身上却流转着旧时代读书人温厚儒雅的气质。
初次见面,陆繁星颇为紧张,毕恭毕敬地鞠躬:“爷爷好,您别听李欧胡说,我离画家的水平还远着呢,承蒙您不嫌弃,我一定发挥好好画,不让您失望。”
李爷爷和善地笑了:“年轻人的画笔才是最有生命力的,我相信李欧这小子的眼光,你一定能画出我想要的感觉。”
动笔之前陆繁星参观了李爷爷的房间,才一会儿工夫两人就成了忘年交,李爷爷一一给她介绍他房间里的小物件,都是比陆繁星年纪还大的东西,几乎每样东西都与过世的李奶奶有关,李爷爷饱含深情地讲他和李奶奶年轻时的故事,仿佛老伴从未曾离开。
李爷爷对这幢房子的感情太过厚重,陆繁星望着他孤单消瘦的背影,,想着一个老人终日活在往昔的记忆里,仿佛回忆才是他最大的快乐所在,而当下窗外的日光于他而言,已毫无意义,因为常伴身边的人已不在,一年和一天并无太大区别。
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美的爱情吧。
陆繁星兀自感叹。
老房子里每个地方都可以入画成为背景,太多反而不好取舍,结果陆繁星看到爷爷正在笑眯眯凝望墙上他和李奶奶的合照,她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副画面,握笔的冲动无比强烈,她急切地想要把那个画面画在纸上。
这天陆繁星在李爷爷家呆了几乎一个下午,李爷爷坐在她的面前,望着墙上的照片,而在她的画纸上,午后一缕阳光透过门窗撒到昏暗的室内,照片上的老奶奶在慈爱地微笑,画纸上的白发老人抬头凝望照片中的老,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那有点佝偻的孤单背影暗示着,他并不仅仅凝望着着逝去的伴侣,他凝望着眼前生与死的距离,凝望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只留深深的遗憾在心间。
大概是触景生情,陆繁星仅画了一个下午就完成这幅作品,她忐忑地等待李爷爷的评价,当李爷爷在李欧的搀扶下走到画前,他缓缓地走到画前,甚至舍不得眨眼,然后他的眼中渐渐蕴起水雾,颤着手想去抚摸画上照片中的李奶奶。
“好,真好。”李爷爷的夸奖十分朴素简洁,但陆繁星从他的身体语言中可以看出,老人是满意的。
李欧脸上也全是感动:“繁星,真的谢谢你。”
“小事一桩啦。”陆繁星嘴上客气着,眼睛却不小心向外飘,简振正扛着一根木头经过窗前,他的目光先是和她对上,然后又把视线转向那幅画,之后才消失在门口。
李爷爷又把房门关上了,李欧说他爷爷现在心里多半不好受,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陆繁星完成任务,也不急着回家,就在院子里溜达,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很想立刻目睹老房子被改造后的崭新场景。
“繁星,改明儿请你吃饭啊。”李欧站在他家屋顶上跟她约饭。
“好啊。”陆繁星仰着头爽快答应了,“改明儿是哪天啊?”
正在搬运砖石的马尔插嘴进来:“繁星你让他今天就请你,这家伙欠我好几顿饭呢,每回都是改明儿请,你这“改明儿”估计得排到明年。”
陆繁星畅快大笑,她跟马尔李海洋都熟,但就是跟某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过,两个人如今关系僵冷,都把对方当成空气。
简振甚至下了逐客令。
“闲杂人等出去,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他语气冷冰冰的,公事公办完全不讲情面。
陆繁星偏不出去,转头问李欧:“李欧哥,你这里谁是闲杂人等?”
这两个都是不能得罪的祖宗,李欧谁都不敢得罪,卖着大大的笑脸:“我,是我是我。”
人家见不得她在跟前,陆繁星偏要在他跟前挑衅溜达,她故意在他周遭晃来晃去,结果经过一排拆卸下来的废旧门窗时,一不留神,裙子的下摆被钉子给勾住了,她一看裙子被勾得起线,心疼的不行,这裙子还是她妈刚给她买的,结果才穿出来第一天就毁了。
她一门心思想把裙子救下来,还费劲地拉了一下那扇门框,想要把那钉子卸下来,结果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被堆放在一起的破烂并不稳固,她的力道破坏了平衡,有一扇窗突然“哗啦”一声滑下来,势如破竹地朝她脚踝砸下来。
陆繁星登时傻了,眼看就要被砸中小腿时,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在泥巴地上了,简振压着她,蹙着眉,表情痛苦。
陆繁星一瞧,坏菜了,那扇窗压他腿上了。
在她怔楞的时候,简振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说:“我要是受伤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陆繁星张口结舌。
见出了事,大家都放下手里的工作第一时间冲过来,三两下就挪开了压在两人身上的门窗,简振的腿没事,只是脚踝的地方被一根锋利的钉子扎破了皮肤,出了血,钉子上有铁锈,必须去医院处理伤口,还要打破伤风针。
每个人都表示自己忙没空,最后陪同他去医院的任务就落到了陆繁星头上。
陆繁星心知是她导致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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