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上变成了一座大工地,到处是脚手架,工兵们用手推车推走一车车的瓦砾、碎木,用从珍珠港运来的新木料修补破损。调度员用小旗和哨子指挥起重装置将破损的大炮从炮位上吊下来,装船运走。那些由巨木、齿轮和绳索构成的庞大起重装置在人力作用下,能轻易抓起几千斤的重物。破军背着手悠闲地从他们旁边经过,工兵们见到大王来视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问好。破军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自己信步闲游查看一番,见所有维修工作都井然有序,这才沿着街道穿过大黑门,独自朝着柏舟厅走去。
此时天光大亮,本该是猫咪们结束夜间的游戏,开始懒洋洋睡觉的时间。可不知怎么了,沿途的猫都毫无困意,不管黑色、白色还是三花的,个个精神得反常。它们闹猫一般在街道上、屋顶上、房脊上对着天空乱叫,蓬莱各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猫叫,成千上万,如同猫的大合唱。
“大概是风暴要来了吧?”破军看看天上,只见天上晴得没有一丝云彩,蓝得亮眼,哪里有风暴将至的样子。不过,海上的天气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即是风暴的情况也不少见。
一只大腹便便的白色波斯猫笨拙地在柏舟厅屋顶上行走,不料脚一滑落了下来,破军平地跃起,身手敏捷地将它抱住。这是只成年的母猫,毛色雪白油亮,肚子鼓鼓的。破军端详了片刻,又摸摸猫的肚子,说道:“白凤,你这是要生了吗?怎么这般不小心?”
波斯猫到了主人怀里,“喵喵”地轻叫两声,便伏在他怀里甜甜睡去。破军轻轻抚摸着它的猫,进入柏舟厅,在他身后,两扇沉重的木门“咚”的一声自动关上。
桅杆构建而成的柏舟厅,是破军平日最喜欢的地方,他喜欢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厅里走来走去,看桅杆上刻着的记录。他记得这里每一支桅杆的来历,记得每一次惊心动魄的战斗,记得每一名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的名字,就好似他记得蓬莱的每一只猫一样。
桅杆纵横交错地插在一起构成了柏舟厅的屋顶架构,从下往上望去,像是望不到顶的桅杆森林。
大厅里回荡着破军的脚步声,他慢慢踱着步,思考很多事,蓬莱的事、佛岛的事、南海之盟的事,他要理出个头绪,今晚要向建文一一说明。
突然,他感到身后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动静,似乎在朝着自己逼近。他本能地略微错身,一名日本武士挺着刀用力过猛,擦着他身子冲过去。武士翻身还想再刺,破军飞起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然后迅速转到对方身后,单手抓住他脖子一扭。只听“嘎巴”一声,武士的颈椎被扭断,尸体瘫软地摔倒在地,铁质盔甲碰撞地面,发出巨大的“咣当”声。
破军面色凝重地放下波斯猫,受惊的猫咪“嗖”地跑到了大厅的角落里。
破军朝着屋顶望去,只见离地数丈的屋顶上,每一根桅杆后面都悄无声息地闪出一名日本武士的黑色身影,他们穿着全套黑色盔甲,拉低的盔檐下还戴着可怖的黑色面具,密密麻麻竟有上百人之多。
武士们像下雨般从屋顶跳落下来,甲板乱撞发出的“哗啦啦”声如同夏天被大风成片吹拂的白杨树树叶。
破军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贴着画有古怪字迹的符咒,这是日本阴阳术特有的隐身符,贴上这符的人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隐身,不被他人发现。看样子,这些武士就是靠着这种隐身符成功潜入蓬莱。
见破军轻易杀死一名武艺高强的旗本武士,其他武士都有点不敢上前。为首的络腮胡子武士也穿着盔甲,和部下们的区别只是没有戴头盔。他大喝道:“在下日本第一武者,岛津萨摩守,奉武田将军之命取阁下首级。”
岛津萨摩守手一挥,四名旗本武士举着刀朝破军冲来,破军伸手摸向腰间,才想起巨阙剑刚刚给了判官郎君,自己现在手无寸铁。他顺手抓起刚杀掉的那名旗本武士的日本刀迎击对手。只见刀光一闪,破军的身体在转瞬间移到四名旗本武士身后,四名旗本武士像是中了定身咒语,呆立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喷出四股血箭,尸体轰然倒地。
破军感到肩膀一阵疼痛,他的剑伤未愈,只要稍微用力伤口就会裂开。更何况,巨阙不在手里,这把日本刀分量和手感都不对,他用起来很是不舒服。
“阁下果然好身手,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付一百名刀术高超的精锐武士。”岛津萨摩守咧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笑着说道。
“那就试试看百人斩好了,今日本王正有些闲得发慌。”破军甩去刀上的鲜血,握紧刀柄。
岛津萨摩守收敛笑容,双手举过头顶,两个手掌朝着破军的方向用力一劈,像是要把破军剁成三段。大厅里响起一片“哗啦啦”的甲片撞击声,近百名武士一起朝着破军冲去。
三艘追击的日本船,冒着浓烟在沉没,判官郎君轻易地收拾掉了日本船上所有的追击者,他还剑入鞘,看着腾格斯从小船上将七里抱到青龙船上来。
七里身上受了许多处伤,所幸都不致命,大约是过于疲惫的关系,她正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建文百感交集,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他想也没想,就伸手要去给七里治伤,判官郎君伸出剑鞘将他拦住。
“你干什么?”建文见判官郎君阻止自己为七里治伤,生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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