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众人驻足惊然回望,燕淮安拿着皮鞭缓缓走下,吴铭最先反应过来,高瘦的身子微微躬下去,像燕淮安行了个恭敬的礼。“见过公主。”他身后的一群人亦随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左右瞅了瞅,迅速伏地跪下,缩着头不敢作声。
燕淮安打眼一扫,那里面有一个被五花大绑格格不入的少年,一身儿粗布灰衣,模样还算清秀,神色倔强冷硬,一双黑得发冷的眼眸亦像她大胆的扫过来,望了两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低了头。
“公主叫微臣可是有什么事?”
见燕淮安只望着他后头也不言语,吴铭暗地里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身子弓下的幅度又大了些,毕恭毕敬问道。
燕淮安开门见山,拿鞭子指了指那少年的方向,“吴大人,他是怎么回事儿?”
吴铭闻言随着鞭子的方向忧然望了后头一眼,又慨然向燕淮安叹道:“公主,您是方才在房里听了我们的对话误会了臣罢。这人就是个外边儿来的小骗子啊,臣被骗去了整整两百两银子,他又打死也不承认,臣一时气急攻心,就说了方才的话!公主,臣说话不过脑子,臣知错!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没了钱,以身相抵,也算不得过分。更何况他还是故意欺骗于臣。”
燕淮安听得不显山不露水,拿鞭子无聊地在地上慢悠悠地划着,黑色的皮鞭尖尖似一条懒洋洋打着盹儿的游龙,连眼皮也没有完全掀开,却紧紧地梗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吴铭又道:“而且公主你也知晓臣家里的情况,只一个结发妻子,是当年臣的父母一手操办的,一个妾侍也无。臣好不容易多年以后看上个想要真心相待的,甭管他来臣身边是为了什么,臣总想要留住他的。”
燕淮安仔细打量了下吴铭,这人其貌不扬,也没什么大背景,却有一张能颠倒黑白的嘴,和一双极其能察言观色的眼,难怪能在燕京里迅速组建起自己的党派脉络,混得也算风生水起,惬意快活。据她所知,吴铭是家里没有其他人,可却养了不少外室。至于他那个父母一手操办的妻子,是他家早年还没衰败时,他父母早年还没去世时给他定的一桩娃娃亲。若是没有他当年进燕京来死皮赖脸堵着人家小姐堵了整整一年,人家愿不愿意认这门亲事还是两说呢。靠着夫人的娘家上了位,上了位后却一步步在发迹后显露本性,若不是现在他夫人的娘家爹虽然退了还有一定威望,说不定他会怎么做。燕淮安在心里揣测着,这吴铭当年的模样可一定不是这样,要不怎么说也拐不了他夫人,多年的酒色掏空了身子,只可怜那些个无辜的女子了。
“不是这样的!”
燕淮安循声望去,那个灰布衣衫的少年突然跪直了身子,冲她一拜,却因为被绑得紧拜得艰难,又跪直了,一双冷漠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声音平白无波,仔细听又有许多控诉祈求,“小人不是骗子!更没有骗吴大人的钱!六年前小人与母亲从山沟沟里走出来寻找失踪了好几年的父亲,终于在前些日子偶然遇见一个父亲从前的好友告诉父亲也许在燕京,我们母子这才过来的。母亲常年舟车劳顿吃苦受累身子跨了,加上水土不服,一下子病得很重,小人背着母亲在医馆门前焦头烂额的时候,是吴大人路过,听了小人的经历,给小人拿了两百两,让小人先给母亲看病安顿下来,可是,可是当天夜里那钱就被偷了啊!”
他一双冷得澄澈的眸子直直望向燕淮安,“公主,小人真不是骗子!钱小人会还,但小人绝不会做他人身下玩物!”
燕淮安心中一叹,望了望吴铭面上不自觉露出的喜意,这少年谈吐不凡,不像是缺了教养的,古来山间出贤人倒也无怪,可惜人傻得出奇,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都看不出来,两只脚都蹦哒到了人家挖得坑里,还口口声声字句铿锵,说是辩解,哪一句不是帮人家说话。
“公主,你看?”
吴铭在一旁小心问道。
燕淮安懒洋洋瞥过去,红唇勾起,笑了一声,“吴大人啊,”她的眸光晃了晃少年的方向,“这少年傻,你骗他害他本宫不怪你。”她将鞭子抬起来,尾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你觉着本宫也好骗么?”
“公主臣…”
“吴大人!”
燕淮安突然将皮鞭一甩,狠狠砸在地上,厉声喝道:“欺君之罪,当灭九族。本宫虽不是君,却是当今最疼宠的小妹妹,你欺瞒戏耍本宫,本宫要了你一人的性命给你家人一条活路,不过分罢!”
吴铭猛地一抖,软了身子直直跪下去瘫软在地上,大颗的冷汗从他的鬓角额头冒出来,他心里知晓,这公主素来是个混不吝的,横起来软硬不吃,若是今儿他真的栽在她手里,就是真的阴沟里翻船了,也得是个死。他哆嗦着嘴唇,“公主明鉴!臣怎敢欺瞒公主!臣说的都是从心里的实话啊!”
“心里实话?”
燕淮安悠悠走近吴铭,猛地一鞭子打在他右半侧身子,“啊!”他痛呼一声蜷缩在地。
“啪!”又是接连几鞭子,“还是实话么?”
“是。”
还是个聪明的,燕淮安又落下一鞭子。宁肯眼下受罪也不认这个欺瞒之罪。“吴大人,”燕淮安将他抽得仰在地上左滚右滚,不断痛呼,“你可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吴铭的浑浊的眸子因着这句话皱缩,燕淮安扬起一抹冷笑,不知道他会否想起因着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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