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穗儿又道:“皇后嫂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您多陪陪她。这一家一国,哪样儿少得了您。”
雍正想起皇后那拉氏,心中又是一痛。那拉氏缠绵病榻已久,恐非长寿之人,想到连她也要失去,雍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玉穗儿知道胤祥的死令他痛失肱骨,说起皇后的病更是雪上加霜,只得又劝慰他几句,扶着他出府上了御辇才转身回怡亲王府。
允禵和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到怡亲王府来吊唁,两人从一侧院门进来,远远看见雍正和玉穗儿从灵堂出来,往府门口走去。
伊尔根觉罗氏扶着允禵的胳膊道:“爷,那不是皇上和公主?”允禵望着玉穗儿瘦弱的背影,彷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心里感慨万千,没有说话。朝思暮想的人此刻近在咫尺,想见,却又碍于雍正就在一旁,怕连累了她。
“皇上走了,您和公主这么久没见,不去见见她?”伊尔根觉罗氏见允禵踯躅不前,体贴的问了一句。允禵侧目看了她一眼,温和的挑着嘴角苦涩一笑,“十三哥去世,玉儿必定伤心得很,此时不惹她伤心也罢。”说话间,他径直往灵堂去。
伊尔根觉罗氏忙跟上去,夫妻俩在胤祥灵前拜了一拜,就回府去了。等他们走了,才有府里丫鬟告诉玉穗儿,十四爷来过了。玉穗儿心里一沉,怅然若失。
允祥葬礼过后,雍正命果亲王允礼接替允祥总理户部三库。同时,雍正也想到了一直赋闲的亲弟弟允禵,想对他委以重任。不料,允禵却拒绝了他的委任,雍正也没有怪罪他,反而赐了圆明园关帝庙给他住。
满都护到关帝庙看望允禵,见允禵正和庙祝说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允禵道:“嘿,得空儿到庙里看我来了 ”满都护笑道:“现在不来看你,没准哪天你就成佛了。”允禵爽朗一笑,“我没那么大仙气儿。”
两人一同进屋,早有家人上了茶。“你每次来,准有事儿,说说,这回是什么事 ”允禵开头见山的说。满都护也不转弯抹角,“咱们相交多年,我也不客套。我今儿来是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不要太让皇上下不来台。”
“哦,你又听谁嚼舌根子了 ”允禵饮了一口茶,慢悠悠问。“可不是嚼舌头,马尔赛自己说的。他到你府上宣旨,皇上命你进宫见驾,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皇上想让你回朝了。可你怎么回皇上的,‘杀了马尔赛,我坐他的位子’。马尔赛这人也怪,回去竟照实说了,也不怕栽面儿。”满都护说起这事,一脸的戏谑。
允禵哼了一声,“皇上这是给了我一巴掌之后施恩呢,我凭什么要受他这个恩。眼见着十三哥累死了,他倒想起了我。我还没活腻歪,嫌自己命长。”
满都护摇摇头,对他的个性无可奈何,劝道:“老十四,你这脾气我看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他是皇上,你得给他台阶而下,我就不信你乐意在这庙里扮关二爷。”“关二爷怎么了,忠义两全。”允禵不屑的笑了一笑。
满都护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见院子里古木参天,幽深僻静,想着此处倒也是燕居的好所在,“你不是喜欢看佛经么,在庙里住着,倒也对了你的心思。”
“你只知其一,他哪儿是让我过清净日子,是让我在庙里反省呢。”允禵走到他身侧,抬眼望着院中巨大的银杏树。满都护叹息一声,“其实你四哥对你不错。”
允禵哦了一声,声音里有一丝恨意,“是吗?八哥九哥怎么死的,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说起允禩和允禟的死,满都护也哑口无言。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满都护想起一件事,斟酌着该不该告诉允禵,最终还是决定实言相告。“前些天我福晋去十五妹府上探望,回来说十五妹的病恐怕不好了。”“她又病了?怎么病的?”允禵闻言心里一急,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满都护知道他关心玉穗儿的病情,忙道:“上个月皇后去世,皇上极伤心,病的起不来床,十五妹跟着忙前忙后的好些天,回府后就病倒了。我福晋听她的丫鬟说,自十三弟去世后,十五妹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皇后葬礼这一累,彻底把她的身体拖垮了。”听到玉穗儿病重的消息,允禵的心像被无数虫子啮噬着,只觉得钻心的疼。
满都护拍拍他肩,劝道:“不是我存心要咒她,十五妹的面相一看就是红颜薄命,你若想见她,还是跟皇上化解的好。不然,只怕将来追悔莫及。”
允禵没有答话,心里矛盾不已。让他向雍正低头,他做不到。可如果真这么和玉穗儿到死不见,他更做不到。究竟何去何从,他拿不定主意。再抬眼,却见满都护的背影远远消失在雾霭里……
几天后,允禵决定以探病为由进宫去拜见雍正。走到养心殿外,他徘徊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之后踏进殿门。
苏培盛见他来了,忙迎上去,“呦,这不是十四爷,奴才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允禵嗯了一声,沉着声问:“皇上……病好了没有?”
苏培盛苦着脸道:“没呢,万岁爷的病仍是好一阵歹一阵。刚好些了,他就着急起来看折子,结果病情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大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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