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病房。陆离倒在汤书白怀里:“师父,那个救我的人醒过来没有?”
汤书白说:“墨大夫说已经醒了。”
崔思瑞拎着一盒阿胶走进来,挨着陆离坐下:“陆离,你好点没有?”
陆离盯着崔思瑞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小爷我没事!你不是让小爷在唐小轩斗倒于昌年后,就杀唐小轩灭口吗?小爷我告诉你,还有你腾冲:唐小轩这人,小爷我保定了!谁再敢动他试试!”说完这些话,就是一阵咳嗽。
腾冲连忙说:“都听你的。”
崔思瑞呆了一阵,缓缓地说:“我过去也是怕养虎为患,现在看来,唐先生真是个好人(傻瓜)。”
汤书白摸摸陆离微微发烫的额头:“没有得到《百头巨龙图》,月神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还会逼我们阿离去偷。安府有了防备,想得手是难上加难啊。”
腾冲看陆离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怎么办?”
汤书白说:“看来,只有我替你去了。”
“不行!”陆离用双臂紧紧箍住汤书白的腰,把头靠在师父的胸膛上,“师父好不容易才从玫瑰庄园里逃出来,我不让你走!”
“阿离。”汤书白无奈地搂着他,“师父会回来的。”
唐小轩的伤自动复原了一些,青紫已经转红。此时,门开了。一位身穿土黄色僧袍的老僧出现在唐小轩的面前。老僧胡须斑白,目光深邃,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是岁月的痕迹,磨难的见证。
“你是……”唐小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来,“师父!”
唐一鸣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唐小轩的肩上,怕触到他的伤处。他这辈子也不敢奢望能再见到小轩,语气轻轻的,仿佛怕惊扰了一场美梦:“小轩,都长大了。”
唐小轩憋住泪,问他:“师父怎么敢下山,不怕神界降罪于你吗?”当初唐一鸣残害同门师弟张文川,神界判他终身不得离开风花山一步,否则立斩。所以自从唐小轩七岁后离开风花山静远寺,他们师徒有十一年都未相见了。
唐一鸣笑着,用手掌抵住唐小轩的背,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唐小轩体内。唐小轩的气色渐渐好起来,唐一鸣却恰恰相反。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唐一鸣嘴唇泛白,扶着床沿勉强站起来,对爱徒说:“试试你的能力。”
唐小轩运功后,雄浑的内力奔流在经脉之中,身上的伤痕从上到下犹如潮水般消退,潮水过后,只剩光洁如初的皮肤。
唐小轩的内力达到了七阶。诅咒之力不会侵蚀他的精神了。除了一生不能感受到男女之情,他现在和正常人无异。
唐一鸣为唐小轩消耗了他三十年的功力。
十八年前,唐一鸣打开静远寺的门,发现门外有一个竹篮。竹篮中,一个小婴儿裹在厚厚的小被子里,睡得正香。他抱起婴儿,婴儿小小的手指就轻轻地包裹住了唐一鸣曾经染过血的指尖。
这些年他日日诵经礼佛,以消罪孽,却不懂佛说的慈悲到底为何物,是这个未满月的婴儿的温柔触碰,让他顿悟了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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