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带着自己的作业去安安静静听琴两三个小时。偶尔言必行休息的时候,楷璇也会弹弹自己熟悉的小曲子。楷璇水平不算很高,寒假的时候在熊峰的建议下练会了几首节奏比较慢的小夜曲和圆舞曲。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古典钢琴曲,唬外行足够,内行一听就知道技术含量。但言必行还是很捧场,经常夸楷璇弹琴好,还私底下叫她钢琴小公主。
于是期末考试前,钢琴小王子对小公主表白了。
那天早上楷璇照惯例跑五千米。她跑步的时候通常不戴眼镜,被戏称为盲跑。快到终点的时候,她隐约看到终点有个人,胸前有一大片红。离了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楷璇才看清楚那是言必行,言必行的胸前是一捧玫瑰花。
楷璇跑到终点的时候,言必行冲过来,连人带花一起揽在怀里,在楷璇耳边轻声说:“做我女朋友吧。”
操场上原本做布朗运动的吃瓜群众就像感应到结晶核的分子一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起哄。
楷璇埋在言必行肩膀上的脸差点烧起来,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事后楷璇问他为什么选了毕业前表白,言必行说:“那天我正式决定毕业之后留校读研。其实之前托福和gre都考了,美国的学校也申请了,拿到三所大学的offer,唯独没拿到drea的。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不想做什么不负责任的承诺。”
期末考试之后楷璇因为家教的工作没有结束,还留在b市。言必行本身就是b市人,所以也不会走。
俩人的考试都结束的那天是星期六。言必行提议:“一起去吃个庆功宴吧。我可是正式本科毕业了。”
楷璇是真的挺想去。虽然言必行的毕业典礼她参与过了,最后一门期末考试也没什么仪式感,但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毕业。可是初二的期末考试也马上要到了,正是五千块钱马上就要到嘴的时候,她不敢松懈。她犹豫了一下:“后天吧。今天我得回去看学生的卷子,明天去她家讲题。”
言必行和楷璇相处这么久,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学习,一个人弹琴的状态,但自以为还是了解楷璇的日常的。他闻言惊讶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外面打工。我印象里你家境不错,怎么想起来勤工俭学?”
楷璇笑笑:“我每周只去四个小时。初二的数学和语文,又不难,也没特意花特别多时间备课。周末你们社团活动多,正好也没让你碰上过。”
言必行对楷璇是认真的,会考虑将来结婚的那种认真。因为要考虑未来,所以打听楷璇家境是不可避免的。大家自诩文化人,不好意思直接问对方家里房子几多、存款几何,但这种旁敲侧击的打听方式不算过分。即使言必行听出来楷璇不想正面回答打工的原因,还是追问:“你爸妈给你的生活费不够吗?你都没跟我说过。我记得你上学期在校外租房的那个地段房租还挺贵的。”
楷璇也听出来这个问题的核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本能地不想解释自己是为了一个男同学打工。但是说给初二小朋友教书是为了锻炼适应社会的能力之类的太扯淡。楷璇多年前就明白撒谎要九分真一分假的道理,斟酌着说:“我有个弟弟,在z美院读大学。他跟家里闹翻了,爸妈不给他交学费。我打工主要是为了帮弟弟。”
言必行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你不是独生子女?”
“不是亲弟弟。”一句谎言果然就要无数据谎言来圆。好在楷璇是个演技派,丝毫不心虚地说:“我表弟。”反正言必行也不可能真去a市核实。
言必行对楷璇不能一起出来吃饭有点失望。不过他朋友多,很快就约好了钢琴社的朋友去吃饭唱k。楷璇独自回了图书馆。
周日的家教是最后一节课,下周李思凡就期末考试。这么重要的时间点,楷璇翻了自己一个学期以来讲题做的所有笔记,把李思凡反复出问题的知识点和平时测验经常出现的易考点总结出来,写了满满四大页,作为周日的提纲。
周日下午李思凡的问题也不少。本来应该四个小时的课,楷璇免费延伸到了六个小时。给李思凡答疑解惑完,楷璇又送给她个巴掌大的学业御守,才动身回学校。
挤地铁到h大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言必行吃晚饭的时候特意打包了两个菜,正在他平时练琴的教室等她。
楷璇的身体简直被李思凡掏空,死狗一样接过饭盒:“现在的学生真难伺候,学生家长更难伺候。我原来听过一句话,钱难赚,屎难吃,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才深有体会。”
言必行对着饭盒努努嘴:“我反正是吃过饭了。你自己不在意吃饭的时候讨论吃屎的问题吗?”
楷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对着尸体我都能吃得下饭。”
言必行扬眉:“你见过尸体?”
楷璇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曾经对着尸体吃饭的梗都是军医大解剖课的事情。因为从军医大退学的手续有很多不符合规定的地方,谢振云和刘沁梅利用职权活动了很多关系才让楷璇有了退出军籍重新高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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