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与方才满目森冷阴鸷的模样大相径庭:“这位道友,我与姜三郎有些恩怨想要了断,可否行个方便?”
她若是蛮横不讲理,铭因晖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可是她这么直白又真诚地发问, 还是顶着这么一张温柔无害的脸,哪怕以憨直耿介出名的铭因晖也不由心旌神摇,再也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来。
点了点头,退开半步,一手托着阵盘,围着姜怀昌布置了一个阵法,防止他暴起逃匿,铭因晖颇有风度地背过身,留给钟离晴施为的余地——虽然双方心知肚明,各自的动静全都瞒不过对方,但这个互相尊重的态度却教人很受用。
见他背过身去,钟离晴勾了勾唇,笑意渐深,脸上的温和之色却全数退却,再次变为初见姜怀昌的狠戾阴沉。
也不顾衣摆沾到了脏污,屈膝弯身,凑近了姜怀昌身边,绝螭剑朝着他完好的左腕狠狠削了过去。
“啊!毒妇!你作甚……”本还悄无声息仿佛昏厥的人陡地惊叫出声,狭长的眼半眯着,里面的怨毒之色如有实质,若非伤重,手脚无力,只怕早就扑上去拼命了。
绝螭剑尖锐的骨獠划过腕上的肌肤,生生削去了一层血肉,更是将手腕的经脉剖开断裂,青青紫紫的血管随着利刃划开而沁出殷红的血液,教原本不均匀分布在皮肤上的药水沾到了肌理,连皮带肉滋滋作响,更是一路腐蚀到了骨头里——整条左臂只怕都废了。
姜怀昌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咦,原来还醒着呢?看来这药放久了,药性倒有些退步呢……”钟离晴浑不在意地甩了甩绝螭剑,随手将剑插在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把锋利的薄刃,笑盈盈地望着因剧痛而整张脸都扭曲了的姜怀昌,“换作以前,早就只剩下一具枯骨了,哪里还有力气瞪我?”
姜怀昌艰难地看了看她,好似认出了她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骇异,张嘴就要喊出声来——钟离晴却比他更快,薄刃倏然贴上他的喉头,抵着他的喉间,扼住了他的动脉,教他只能轻缓地吐息,难以发声。
“我没有发问,你最好不要开口——否则,我就划开你的喉咙,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嗯?”姜怀昌难以想象,这么好看的姑娘,是怎么能够巧笑盼兮地说着如此狠辣阴毒的话来的?又是怎么能够面不改色地将利刃抵在别人颈间,取人性命的?
那手极稳,力道极大,教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半分异动,对方就会毫不留情地依照所言割开他的喉咙。
——这还是当年那个只会缩在大姑姑怀里,瑟瑟发抖的女童么?
姜怀昌是记得的:她的大姑姑抱着这个应该算作他表妹的小丫头,在一个又一个群域中颠沛流离,仓皇逃窜着,而要找她们的,可不止他这一拨人。
仅他知道的就有小姑姑和姜六也一直在派人寻找她们,连铭因家那个声名赫赫的痴情种也发了疯似的在找她们,甚至三殿也曾派人明察暗访过……各方云集,不过是看谁消息更早,反应更快罢了。
他那大姑姑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能掐会算,又很是谨慎,总能先一步察觉不妥,他先头派去的也全都是些废物,几次三番都教她们逃走了。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他的人先找到了蛛丝马迹。
只可惜,姜六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关键之时却将大姑姑救走了,而他的人也死伤殆尽——活了大的,又逃了小的,可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虽然不甘心,但是在族里,却也不好再明着动手。
纵使大姑姑舍了族长的位置,辞了星辰殿主的名头,却还是姜族嫡系最纯正的血脉……他动不得。
这些年,阴谋阳谋,机关算尽,他终于是除去了旁的竞争对手,只要再除掉姜六,姜族下任族长的位置便是他姜三的囊中之物了。
这次也是得到消息,知道姜六要来这神陨遗址碰碰运气,这才悄悄跟了进来,打算下手……没想到这么点背,跟丢了姜六不说,又被铭因家的愣头青缠上了。
姜三直道晦气,卖了个破绽,用一条手臂为代价,本以为能甩开那愣头青,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下,却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处置了。
他哪里想得到,当年那条漏网之鱼,此番一跃龙门,已是他无可撼动的存在。
对上他怨恨又惊疑的目光,钟离晴知道他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心头一哂,笑意却愈发柔和清美:“可是认出我来了?多年未见,我可是对你惦念已久……日思夜想,只盼着今时相逢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薄刃的尖端扎进了姜怀昌的左眼,晶体破裂的脆声与他凄厉痛苦的哀嚎同时响起,钟离晴的手腕依旧平稳地施力,眼神沉静幽暗,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低喃声宛若情人的喁喁絮语:“疼不疼?疼就对了……你现在有多疼,当年的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伤了阿娘时,我便发誓,总有一天,要教你千倍万倍的偿还。”
“你这个小杂种!你不得好死……呃啊!唔唔……”姜怀昌痛苦地捂着嘴巴,却阻止不了鲜血源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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