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于谦说道:“这是我于氏先人遗留下的一疋锦缎,靖威王赵王爷,曾几次派人向我借观此锦,我一直不明所以,只道他贪图这锦缎绣工精巧,想要据为己有。前些日子,韩先生才与我说,这锦缎共有十疋,分别绣有西湖十景,称为‘十景缎’。”文渊道:“正是,在下也有其中一疋。”于谦奇道:“你也有?”
文渊道:“是一位前辈交给紫缘姑娘的。”
于谦道:“韩先生说,这锦缎之中藏有一个秘密,解开这个秘密,便可以得到人生的至乐。”文渊闻言一怔,道:“人生至乐?”他虽知十景缎中暗藏玄机,但是从巾帼庄四女到任剑清,都不知其中奥妙。他本来想,其中若非藏有特异武功,便是寻觅前人珍宝的线索,这时听于谦转述韩虚清的话,听得“人生至乐”,不禁有点迷惑,暗想:“这可有点奇了。人生至乐,所指为何?”
于谦道:“我听说龙驭清手中,已经得到了其中几疋锦缎,看来靖威王是和他合作谋取。我一介文官,一辈子也不会去搜罗十景缎,留在我的手中,并无益处。文公子,这疋锦缎,我打算交给你。”
文渊吃了一惊,连忙挥手,道:“这是于大人的传家之宝,晚生何德何能,怎敢受此餽赠?”于谦笑道:“什么传家之宝?此类书画锦绣,要是挂出来观赏,用以怡情养性尚可。成天收在柜子里,等于没有。这锦缎于我无用,前人也不曾嘱咐善加保管,留至今日,并无多大意义。”
于谦说到这里,脸色肃然,又道:“于谦身处宦海,福祸无常,今日虽是身居高官,却难保哪一日不会身败名裂。这十景缎若留在于谦手上,或有不保之日,那时候为他人所用,若落入龙驭清之流手中,所谓至乐云云,不论为何,总是后果堪忧。我将它交给你,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身怀绝技,料想不会轻易为人所算计……”文渊道:“这可不然,江湖上武功智计胜过晚生的,多如繁星。”
于谦微笑道:“江湖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了。”说着卷起那“平湖秋月”锦缎,说道:“总而言之,这锦缎我是交给你了。现在的于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这东西的争夺上花费心思。这锦缎带来至乐也好,争斗也罢,你且自衡量,是否要将它留下。若是你不愿卷入纷争,就是将它烧毁,于谦也乐观其成。”
于谦说着,已将那锦缎送到文渊面前。
文渊看着那一卷锦缎,望不见里面巧夺天工的绣法时,实在是平平无奇,不露半点光华,可是就凭这“十景缎”之名,龙驭清一旦知道,定会设法谋取,届时又有一番苦斗。他忽然一想:“斗就斗,又如何?我既然来保护于大人,本就是摆明了跟皇陵派作对。反正手上已有‘柳浪闻莺’,再来一疋,那也无妨。于大人所言不错,他实在不该平白无故,多了这一个负担。巾帼庄石庄主不肯毁去十景缎,我可不必在意,真到了必要关头,将它毁了便是。”
想到这里,文渊心情豁然开朗,接过于谦手中的锦缎,道:“晚生明白了,这个责任,我接下了。”
他回想有关十景缎的种种:“蓝姑娘曾说,龙驭清得到了其中两景,并知道六景的下落。六景……哎,这不是废话么?师父同门四人各有一疋,龙驭清自然知道,而他自己有两疋,自是又得到了一疋,加上他派人去巾帼庄,那又是一疋。这么算一算……我也拿了两景,龙驭清两景,韩师伯、任师叔各有一景,师父生前也该有一景,只是我们都没有看过。加上巾帼庄,那已经是十知其八。剩下两景,不知所在何方?”
文渊从听闻十景缎之名至此,才见到第二景,但是一经推敲,实在是有八景的下落都呼之欲出。他又想起“人生至乐”,只觉得扑朔迷离,实在想不透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禁怀疑:“所谓人生至乐,真有个定论么?到底是何涵义?这可真是玄之又玄,令人费解了。”
【一百八十二】
于谦虽知卫高辛来犯,必是受了龙驭清指示,但若要向景泰皇帝上奏龙驭清的是非,却也无实证在手。文渊和于谦商议过后,决定按兵不动,若是皇陵派再次派人来袭,便要将对方擒下,如此有了凭证,方能对付龙驭清的势力。
然而从卫高辛、林家兄弟夜袭于府之后,一连几天,于府再没有发生任何骚动。小慕容和华瑄轮流陪着赵婉雁,也不曾遇上什么为难事。文渊担心柳氏姊妹安危,在那日天明之后,前往白府探问,知道姊妹两人摆脱了林家兄弟,已平安无事地回来,也就放下了心。
如此时日匆匆,半个月过去,文渊一如往常,练琴、练剑、练内功,悠然自得。偶尔思及十景缎之事,却也是全无头绪,索性抛开不想。紫缘却对这两疋锦缎很是喜欢,不时取出来观赏凝视,一看就可以看上好半天。
这一日是小慕容陪着赵婉雁,华瑄住在于府。当天文渊和华瑄在院子里练过功夫,回到房里,便见两疋锦缎在桌上铺开,紫缘站在桌前,静静端详。华瑄笑道:“紫缘姐姐,你每天都看这锦缎,看不腻呀?”紫缘嗯了一声,没有抬头,说道:“这锦缎绣得很好,我想学一学这绣法。”
华瑄一听,想起首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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