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是被疼醒的, 一种悄然钻入骨髓里的疼痛撕拉着神经,使人脑袋发胀, 头皮发紧。她费力睁开眼睛, 于半睁半闭中瞧出来对面的人面孔,可不就是那看似和蔼可亲的村长。再环顾一下四周, 身边躺着一条死鱼样的夏榆,头发散乱,嘴边还有未干的血迹, 模样似是惨遭虐待。再看看其他人, 倒是相安无事,都有转醒的迹象。
村长扯着她的头发, 往地上用力一摔,“都醒了, 就搁这儿关着, 饿上三四天再说。”
有怯怯的女声问:“什么吃的都不给吗?”
村长大喝:“给什么给, 他们要害死我们,你倒关心起他们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让你去和那女的弄好关系再下药, 你看看你办成什么样子。”
女声嗫嚅:“对不起。”
“走了走了, 我们去别的地窖躲着, 刚看到通知了, 到处在抓我们呢。”
“所以说……不应该这样做的啊。”
“你懂什么?!快走, 我们避风一阵子, 就可以再回去了, 只要警察找不到证据就好 。”
“通告都已经贴出来了,肯定是有证据了啊,阿爹,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做的。”
……
两个人的对话陆陆续续说了很久,岑枝听得一知半解,加上脑子还处在迷蒙状态,人也使不上力气,停了会儿人又陷入昏迷状态,开始做起梦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回到最初的顶点,回到那个他们开始演绎《哈姆雷特》这一悲剧的时刻。她是真的很讨厌,为什么自己演了一个奥菲利亚的角色,悲情又痛苦。而对方无所察觉,还在下场后特意跑过来安慰她:“你朗读的很棒啊,完全把握了角色的感情,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一样,你都不知道班上好多人都比你吸引了注意力。”
他坐在绿草坪上,过来和她答话。她吃惊不小,感觉他像是有意靠近,也不知为着前程往事还是那晚说好的约定他耿耿在怀。
她淡笑,“我天生有朗诵的高水准,信不信?”
此时她已是撒谎的高手,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信手早就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令人十分信服,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说的话,她几乎都信以为真,误以为自己是个优秀人才,其实不过是裹了一层锡纸的蚂蚱,一直在底层仰望,触不可及的地带。
然而会撒谎和伪装并不止她一个人,身边的人太多了,拿尚语来说,在这次朗诵比赛结束后,他们这个小团体组织了一个聚餐活动,又是趁着晚自习的时间悄悄溜出去胡吃海喝,她在受邀行列,简直受宠若惊。
尚语趁着上晚自习前的时间,笑得甜甜美美地走到她的座位旁,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副善解人意地模样问她:“今晚我们去聚餐,岑枝你也一起来吧。”
彼时周游叶不在座位上,如果在座位上,尚语又会是另一半小鸟依人的模样,温柔似水地询问她的想法,可惜周游叶不在,尚语便是露出班级上同学们对她习以为常的标榜——善解人意,娇美可人又处世八面玲珑,是不可多得一位好女生、好学生。
而现在这位好学生正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要去聚餐吗?
她客气而疏离地答:“你们去就好,我晚上还要订正试卷,还有几套模拟试卷没有写完,你们吃好喝好。”
尚语揪着她不放,好似非常希望她去一趟高手云集的餐桌,高手们谈天谈地,了的不得了,而她确实要夹杂在一群人之中,脑内想着无穷无尽的试卷以及永远让人失望的分数。
“就去一下呗,大家一起排练了朗读比赛,都辛苦了。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试卷上,试卷永远都有,而时间过了就没了……”
鸡汤灌了一轮又一轮,她听得无动于衷,转身收拾,“真的不用了,你们去吧。或者,你也可以叫上许渔。”
尚语懵了一下,紧接着便是莞尔一笑,掩藏刚才脸上的失色,“好啦,你不来就不来呗,我就是想让你融入我们,多和同学们接触一些,总是远离人群,人会变得越来越笨的。”
刀锋相向的言语,就这么直接的白了出来,上的手忽然间搭在尚语手上,同样是会心一笑,“所以许渔比我更适合去,许渔也参加了在我们这个组,你为什么不请她去呢,她学习好,长得也好,家世也好,不是吗?”
什么都好,才适合去参加尚语定义的这个圈子,然而许渔实在比她好上太多,许渔知性而不自傲,加上又是世家出来的姑娘,气质不知比尚语高出多少,所以尚语不会邀请许渔,让他人有争夺或者吸引周游叶的女孩儿去,而她是个反面教材,适合去让人点评褒贬,不会给尚语造成多大威胁。
尚语面上一白,显然没料到向来寡言少语成绩吊车尾的岑枝会有这样一幅铁齿铜牙,堵得她哑口无言,胸中郁结之气布满。
“没什么了,我倒是发现和你说话气死人。”尚语丢下一句话,气冲冲地回到坐就走人。
岑枝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清准备去给昨日的那家的孩子进行家教。而生活的恶意总是接踵而来,她还没到门口便被人一个电话遣返,说是不需要了,已经另外找打了其他的人。
夜色那么浓,她就一个人站在街边的路灯下,将头埋在膝盖上蹲着,末了她见着马路对面的一家肯德基门开着,她像是受到了吸引,抬腿迈步走了进去,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请问这里招兼职吗?”
肯德基老板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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