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默默地收了卷子,以一种消极情绪望着他,觉得他是宋滕又不是宋滕,不过两个月时间,变化太大了,且不说人变得又黑又瘦,就连身体都像被弄垮了,咳得似乎连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而最大改变的是他的眼神,灰色黯淡,没有光芒。
“没,倒是看出宋大老爷憔悴了。”
“哎,这人吧,一操劳就容易憔悴,心疼不?”
岑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指着自己的心脏,“疼死了都,还以为你不会在回来了。”
“别,别笑,你心疼我知道了,看眼神就知道了。”
岑枝没好气,“我那是心疼自己心疼你。”
“哎哟哟,好好好,那我也心疼你好了。”他一脸溺爱,笑得温柔。
两个人正聊得好好的,在一旁闲来无事的班主任又开始发表冗长的陈词,无非是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习,不然永远只有落后和后悔等着你。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有几个喜欢滋事的学生站起来,表示不公:“老师,我不想在vip娱乐区了,我想好好学习。”
这话一出,陡然热闹了,学生群起而攻之,表示要班主任合理分配,最好是那些优秀学生们能带着他们一起学习就好了。
班主任苦着一张脸,拿这帮熊学生没办法,只好答应。
宋滕低声笑,“这个主意不错,正好我和你坐一起,咱俩坐vip阳光spa区去,冬天专门晒太阳,想想都觉得人生很美好呢。”
“岑枝,你和周游叶坐一起;宋滕,你和许渔坐一起;郭彭彭,你和何笑笑……”
班主任在眨眼间就排好了座位,念着一个个人的名字。岑枝起初一怔,而后荒唐地想,她和周游叶坐在一起?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将两人拼成同桌关系。
宋滕也是愣住,而后落寞地笑着:“这会儿倒好了,如了你的意,听不到我这个老头子在耳边给你念叨了。”
岑枝垂首,侧脸压在卷子上,面对着他:“可能是一件折磨的事情。”
“怎么了,你又不怕他,就是话少,性子寡淡了些。”
岑枝瘪着嘴,吹被压皱的卷子的一角,“我会忍不住。”无比羡慕像周游叶、像宋滕成绩如此优秀的人,而她太渺小,太普通,在一旁做陪衬,衬托自己的平庸无能。她很羡慕,但她又想靠近,靠近光和热,向着光和热出发,只为达到更好更优秀的自己。
她似乎,进入病态了。
“啊咧,全员大迁移?”气喘吁吁的周游叶将桌子搬过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大迁移景象,“换位置?我坐哪儿?”
宋滕指着靠窗的位置,“你同桌,岑枝。”
“哈。”周游叶摸着脑门上的汗,“换成岑枝了?也好,安静多了。”
宋滕敲着桌子,“哥们儿,别这么不在意的态度啊。我交给你个可是一项重任。”
周游秒懂,凑过去和他窃窃私语,“知道,你媳妇儿嘛,我当然要多照顾,虽然有够笨的。”
媳妇儿……宋滕无奈摇头,没吭声。
“好消息、好消息!”郭彭彭荡猛地着小碎步到讲台,“语文老师说,下节课在操场上进行朗读比赛。就是、就是,那个哈姆雷特!”
消息一来,轰地一下,人心炸了。
炸得她跳出回忆,从他手里立马抢回照片,往屋里走。心里还在腹诽他真是变化多端,上一刻还在和她置气呢,现在又一副暖意融融的曲调,典型的变脸比翻书都快。
她冷着脸,在床头坐着,手里细细地摩擦着那张老照片,真的很老,还没过塑,照片的上人脸好多都糊掉了,看不清晰,最多能辨认出大的环境在学校,以及语文老师那标志性的墨镜。
周游叶从屋外走进来,拧了拧裤脚的水,低声讲:“那时候我和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来着?都有些记不清了,就晓得你一脸不情愿地模样。”
岑枝敛眸想,他这记性什么时候烂成这个样子了,那时他还能扮演谁?除了扮演的单纯善良,有着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的主角——哈姆雷特,还会是谁?而她却是阴差阳错地出演了奥菲利亚,一个被哈姆雷特无情抛弃,最后失足落水溺死的悲惨女人。
真是诛心,她想,那时居然演了个从希望到绝望的女人。这样的过程,这样的结局何尝不是在暗示她的现在的路、往后的路,荆棘泥泞。
“困了,我睡觉。”她一句话堵住他的嘴,转眼倒在侧着身体倒在床上,聆听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响个没完没了。
他没吱声,兀自苦笑,抱着另外的棉絮铺在单人床上,阖眸小憩。
岑枝没睡意,放在枕边的手摸到手机,她拿出手机看界面上的推送消息,显示着有好几条来自贴吧的回复,她好奇点进去,赫然发现了多年未打招呼的s先生在2015年6月4号发来消息:
20080604
想写封信给亲爱的你
z小姐,再过38天,我们就不再是高中生了。我想着在六月八号的那天,天气一定很美好,夕阳沉沉,将落未落。我们俩个手牵着手一起走出考场,然后彼此相视一笑,任斜阳静静地在脸上撒野。
我想那时的我们不太会去担心未来是什么样子,走一步是一步。我们会穿上一起买的衣服、鞋子,欢快地走向通往某个城市的旅途中。在火车上时,我们面对面坐着,一会儿闲聊一会儿睡觉或者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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