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女人一生中的最美之时,应该在欢乐和笑颜中盛开,她却只能静静坐在这晦暗的八角亭中,黯然惆怅。
无限江山无限色,对此盛景更寂寞。
霓雨晴怔怔望着亭外的荷池。
荷花洁白,荷叶碧绿,青幽幽的水珠荡漾其上,随风滚动,欲落未落。
她已经这般坐了四个时辰了,仿佛石雕——绝美的石雕!
“晴姐,我已经让如诗、如画将黑柴埋了。”八角亭外,棠晓月仿若轻风,飘入亭中,“你别再难过了,天下事,尽力而已!晴姐你已经尽力了,便不必为难自己了。”
“嗯!”
“下月天穹派就要派迎亲队伍过来了。”
“嗯!”
“晴姐走后,我会将如诗如画照顾好的。”
“嗯!”
“本门的秘籍《剑器》,我也会努力寻回来。”
“嗯!”
“晴姐若没有事,晓月便下去了。”
“嗯!”
棠晓月转过身,微微一笑,迈着轻快步伐,往前殿走去。
“晓月!”身后忽然传来霓雨晴淡淡的叫声。
棠晓月回身,恭声道:“晴姐尚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你算计多久了?”
棠晓月讶然,道:“晴姐所谓何事?”
霓雨晴慢慢转过身子,倾城容颜上满是冷漠,凝视着棠晓月,道:“你与刹天香谋划篡夺霓裳剑派之事!”
棠晓月一愣,继而坦然笑道:“原来晴姐已经知道了。”
“若非那次我偶然看见你居然有半截‘神伤’断剑,我恐怕依旧蒙在鼓里!”
棠晓月道:“啧啧啧,看来我做事真的很不小心呢!”
霓雨晴摇头,“你哪里是不小心,你分明是有意为之。”
棠晓月很惊诧的样子,“晴姐,你不会不将这掌门之位传给我吧?”说着,她慢慢踱到霓雨晴对面坐下,仿佛满面愁苦。
霓雨晴避而不答,问道:“你那蛮蛤曼荼罗是什么开始用的?”
棠晓月一副迷惑样子,道:“什么蛮蛤曼荼罗,我不知道晴姐你在说什么?”
霓雨晴淡淡道:“此处就我们两人,你又何必装腔作势?我一身功力十去七八,若非这天下第一奇毒,还能更是何物所致?”
棠晓月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原来姐姐都知道呢,只可惜好像什么都是后知后觉……”啧啧叹了几声,又摇头道:“晴姐你实在不是当掌门的料!咱们偌大一个门派,传承数千年,到了你手里,整个门派上下,就剩下四人了。这其中固然有老掌门不幸客死他乡的缘故,可更多的……”棠晓月忽然停顿,盯着霓雨晴,字字如刀,“应当是你的碌碌无为!”
声音不大,也并不尖利,但霓雨晴却被这句话刺得浑身一震,良久才喟然道:“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是当掌门的料。我从小便在娘亲的溺爱中长大,风雨无侵,衣食无忧,担不得大事。”
棠晓月轻轻一笑,“所以,这掌门之位,你就传给我罢。你好好的去嫁人,而我,则将把霓裳剑派带上另一个高峰。”
“是么?或许吧!”霓雨晴语气淡淡,“将霓裳派从天穹派的附庸变成或仙剑门的附庸,就算是发扬光大了么?今日上午那三个瞎子打上山来,便是你和刹天香的手笔罢?只可惜黑柴铁胆忠心,却成了阴谋下的冤魂!”
棠晓月撇了撇嘴,笑道:“人固有一死,早些晚些又有何妨?何况我杀他何用?至于仙剑门,妹妹的构想可不是姐姐想的那般肤浅,附庸么,哪有那么简单?你且看着吧!刹天香既然背叛师门,自甘堕落,我终究一日会将她抓回来,剜心祭祖。对堕落之人,我自不会和她讲那江湖道义。”
霓雨晴默然,半晌才道:“或许这便是我和你的不同,要我这般腹黑厚颜,我办不到!”
棠晓月咯咯一笑,“姐姐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数落我?如今天下盛门,腹黑厚颜者多若过江之鲫,铁肩担道义者却少之又少。”
霓雨晴淡淡道:“是么?当你算计别人之人,又怎知别人没有这般算计于你?”
棠晓月不以为然道:“那就要看谁的算计更为高明了……何况,这世间,最终争夺,还得靠实力,以奇辅,以正胜,计谋,只是其中之一。”
霓雨晴幽幽道:“但愿你不要算计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要因算计丢了我霓裳派的传承。”
棠晓月嫣然一笑,“看来晴姐也认为妹妹更适合当这掌门了呢——晴姐放心,小妹便是丢了性命,也要保住这门派的。”
霓雨晴面色清冷,点头道:“你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你为何要除掉黑白二圣?”
棠晓月娇笑道:“这你就不必关心了,姐姐现下该关心的,是你的婚事才对……”忽地凑到霓雨晴耳朵边,轻轻道:“听说那巽公子喜欢炼丹,尤其喜欢用美丽的chù_nǚ炼丹,姐姐国色天香,美得不能再美,要是变成一粒黑黝黝的丹丸就太可惜了……”
说罢,长身而起,娇笑声中,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吟唱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落日余晖中,霓雨晴脸色忽红忽白,眼眸中,既有愤怒,更有无奈。
……
后山,松树下。
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正一人一把锄头,往坑中填土。
那对少女,可谓十足的美人坯子,肌肤白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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