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洗得泛白的麻布衣透着寒气,冷意一点点沁入她透风的旧衣衫,于是她连牙齿都开始上下打冷颤,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再拍醒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在一家客栈的厢房里。
十七正把她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中放,热水一点点漫过她的皮肤,几乎要被冻住的血液似乎终于得以重新流动。
月莲趴在木桶边缘惬意地吁了口气,没一会儿又忽地睁开眼睛,指着不远处躺在床上休憩的十七怒嚷:“你……你怎么能随便脱我的衣服!”
她活了这么多年,连“死”都死过一回了,头一次觉得自己实打实地被冒犯了,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窜。
十七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脱你衣服还不是因为你缩在那儿半条小命都没了。到这儿也就半盏茶的距离,你就冻僵了。再说了……”十七眉毛一挑,嫌弃地瞄了她一眼,“主子我见过的女人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还要多,压根记不住你光溜溜啥样的。”
鉴于月莲这会儿没法跑过来揪他胡子,他明目张胆地火上浇油。
“你看完还敢说记不住!”月莲气结,指着他的手指都开始抖啊抖的。
十七又瞄了一眼过来,语气促狭玩味:“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记着?那你过来让我仔细观摩片刻好了。”
“我……”月莲一时被他绕的张口结舌,正思索着如何骂他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冷淡的女声——
“我就要住这间。”
“真的不好意思,这间已经有客人了。”
小二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语气却横的很。
这不稀奇,毕竟对方是个女人。
下一秒,尖锐的拔剑出鞘声阻断了小二接下来的话。
“给他们换上等厢房,我出钱。”
“这……”
“好好好,我们换。”小二还没说话,十七就已经从床上弹起,以风一般的速度跑去开门,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
月莲见他无所顾忌地开门,赶紧往水里蹲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十七的背影。
“等等。”女人突然一转身,把剑指向十七,“你,跟我进来。”
“不准进来!敢进来半步,我杀了你!”月莲蹲在水里嚷道。
女人已然踏入房内,十七连忙挡住她的视线,柔声软气地说道:“我家的小奴隶在洗澡,她脸皮薄,女侠多担待,多担待……”
“哼,窝囊废!”月莲一百个不情愿地嘀咕。
女人似乎对泡澡的女人也不是很感兴趣,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视线紧盯着对面厢房。
“不用看了,那边应该已经熄灯就寝了~之前还能听到有个女的“嗯嗯啊啊”了半天~”月莲一边泡着热汤一边说风凉话。
女人抓住剑的五指骤然收紧,周身的杀气更重了。
“别别别……你别听她瞎说,我们刚来这儿没多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到。”十七忙不迭地解释着,期间还转过头来狠狠地剜了月莲一眼。
“快去快去,不是拿着剑么,赶紧去杀了那对儿狗男女,别在这打扰我们休息。”月莲没好气地说着。
女人凝眸冷笑一声,抬手将剑送进剑鞘,在桌边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才问道:“你是十七,没错吧?”
月莲愣了一下,心道难不成十七还远近驰名?出于好奇,她不由得支起耳朵听她接下来的话。
“是是是,正是在下。”十七腆着脸,语气十分狗腿,月莲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那你肯定认得我咯。”女人确认了身份,索性把手里的剑直接搁在桌上。
“鹤白府,杜鹃姑娘。”
杜鹃盯了他片刻,徒然地笑了笑:“那你肯定也知道对面是谁了。”
“……是。”十七笑笑,语调意味深长,却也没多说话。
杜鹃神色淡下来,窗外的风吹进屋内,烛光闪烁,明明灭灭地映在她平淡无奇的脸上。
她再开口时已然没了最初的气势,只是轻声问:“他有没有骗我?”
十七依旧笑着地看她,没开口。
杜鹃了然,拿出一颗金珠放在桌上,重复了一遍:“他有没有骗我?”
“没有。”十七说完,低头将金珠收入囊中。
杜鹃如释重负地深深吸了口气,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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