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一直偷偷地观察着钟奕谦的一举一动,越看,喜欢就越多一分。他和她喜欢过的男孩子似乎没什么两样:干净温驯的外表,清澈的眼神,高她许多的个头和匀称的身材;但又和她以前见过的男孩都不同,乖巧中偏生出一分桀骜,安静却又光芒耀眼,如同闪闪发光的金子。这些本不兼容的元素在他的身上毫不突兀地糅杂在一起,产生出奇妙的化学反应,让单纯欲罢不能。
这样的年纪遇见这样的男孩,该是普天下所有女孩的青春梦想吧。而现在,这样的人就坐在单纯的右边,只要她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他。
单纯对自己能当机立断十分得意,低下头偷笑着开始做数学作业。偶尔也要矜持一点。已经圈了圈儿,还怕最后没有肉吃?
她这边打的如意算盘钟奕谦全然不知,但对单纯痴迷的目光,钟奕谦却是早已察觉,只是佯装不知,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对这种情形他早已见怪不怪了,从小学到现在,像单纯这种沉迷于他的外表对他大献殷勤的大有人在,有的人为了多瞧他一眼,甚至每天堵在他的家门口,然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应该没人愿意同长眼睛的狗皮膏药谈情说爱。
骨子里他是不相信爱情的。亲眼见证了父母的爱情一步步冷却,争吵,冷战,分居,最后离婚。最初的爱火,也不过匆匆几载便化为灰烬。从头至尾,没有人征求过他的意见,更没人在意他的感受。每个月他都会收到花不完的钱,可没有一个人肯挤出一丁点午休时间陪他吃上一顿饭。早知如此,何必开始?狗屁的爱情,就像苍蝇屎一样叫人反胃。
狭长的日光逐渐暗淡,夕阳慢慢地堕入深渊,销声匿迹。
数学老师布置的练习册,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赶工,为了回家后能多看一会儿偶像剧,或是踢上几脚球。中学时代的作业是写不完的,那些因升学压力造成的恐慌也正由此而来。就那么几道题型,翻来覆去地做——
单纯遇到一道难解的题,不耐烦地用笔盖扣打桌面。要照原来,她早把作业扔给猴子了,可如今,她想给这个爱看书的男孩留一个好印象。她忍不住瞥了钟奕谦一眼,眉头一挑,唇角微勾,问道:“钟奕谦,要不要跟我?”
钟奕谦神游的思绪忽然止步,他转过头,眼睛微眯,目光满是探究,而后直接无视单纯眼神里的期待。单纯说了什么,他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接话的打算。一旦他开了口,以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纠缠。希望给了渴望的人,就好比拿肉骨头丢饿狗,十有**要搭上一辈子。
本来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不知怎么的,单纯忽然间就紧张起来。她铺在桌子上的手汗涔涔的,面上却平淡,淡淡地挂着笑。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钟奕谦蓦地笑了,清脆的声音仿佛能勾魂引魄,直惹得单纯浑身一阵酥麻。“我对做别人的跟班不感兴趣。”他转回头,把已经完成的作业收到了背包里,脸色突变,语气**的:“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有一点,不要跟我扯上关系。”
放学的时候,猴子临时被班主任叫去做“劳工”,单纯只好独自去无言和杜阳几人会合。
天已经黑透了,一点星光也没有。月亮孤零零挂在天幕上,泛着黄白色的光晕。北风呼啸盘旋而起,校门口不够宽阔的空间正够它大发神威,将路过的学生们折磨得狼狈不堪。
单纯最厌烦狂风乱舞的天气——相信长头发的女孩子都深有体会,原本服帖的发丝东拉西扯、上窜下跳,温婉少女也立时成了疯婆子。
“瞧你这造型,去跟野狗打架了?”见单纯推门进来,杜阳立刻迎了上去,顺手帮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单纯乐得有人为自己服务,老实地呆着,任凭他摆弄。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单纯问道:“其他人呢?”
“天气不好,让他们先回去了。”杜阳望着单纯又恢复顺从的发顶,满意地打了个响指。“ok。”
单纯点了杯珍珠奶茶,双手环上杯壁取暖,调笑道:“杜老大心灵手巧,真该让猴子见识见识。”
“千万别,在你眼里是心灵手巧,在他眼里我这是耍流氓。”
“那倒是。”
单纯话锋一转,认真地说:“我看上钟奕谦了。你不帮忙就算了,可不要妨碍我。”
“随你喜欢,反正我说什么,你又不会听。”杜阳撇嘴。“顶多出了乱子再帮你……”“擦屁股”三个字被他塞进了牙缝。单纯的脾气,他可不敢恭维,犟劲儿上来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神仙也拦不住。
他自信算准了她每次都是三分钟热度,黄毛丫头懂什么爱恨情仇?不就图个新鲜好玩。再说她那副猴急的样儿,谁能瞧得上?忽然想起单纯有求于他时,偶尔也会不经意地向他撒撒娇,可怜兮兮的样子……真讨人喜欢。
“喂!”单纯五指大张,在杜阳眼前摇来晃去。“想什么呢,好笑成这样?”
“没什么,想起大黄了。”杜阳瞬间收敛笑意,望着窗外斑斓灯光上无边的夜幕,接口道,“估计又饿肚子了,眼巴巴等着我呢。”
“你什么时候还干上喂狗的活儿了?”对杜阳的回答,单纯一个字也不信。
“大黄可不是普通的狗,那是我兄弟。”
“你‘兄弟’不是刚被爷爷接到老家去了吗?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吧。”单纯拆穿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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