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了他一眼,道:“父亲是让我做个薄情寡义之人,在危难关头,抛弃夫家?”
语塞片刻,苏世文冷着脸道:“难道你想带着腹中胎儿陪定南侯赴死?!”
扭开头,苏绿檀道:“父亲别忘了,我回来的时候,是侯爷送我回来的,而且侯爷在金陵办事,日日留在府里,我被休弃的传言,早就没有了。”
“不管传言有没有,只要有休书,别人能耐你何!”
冷笑一声,苏绿檀道:“父亲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么?夫君如此宠爱我,岂会休了我?”
“那便造一封和离书!”
“笑话!和离须得两族里长辈详谈,没有侯爷的章,侯爷的签字,哪里来的和离书!即便我认了,我夫君也绝对不会认的!”
苏世文讥笑道:“你肚子里有侯府唯一的血脉,你只管放心地把‘和离书’拿在手里,侯爷和太夫人都不是糊涂人,自然会放你——不对,是放侯府唯一的血脉一条生路。”
抚上圆鼓鼓的肚皮,苏绿檀倔强道:“只要有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定南侯府的,京中人就不会放过我的孩子。父亲怕死,把我赶出去就是,罪不及出嫁女,我已与苏家没有干系。父亲只当没有我这一个女儿就是。孩子的事,瞒不过去的。”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苏世文铁青着脸,指着苏绿檀道:“苏绿檀,你别不知好歹!孩子的事瞒一瞒总能糊弄过去的,等孩子生下来了,立刻送走便是。你拿着和离书,还能够再嫁,你还年轻,不必赔上你的一生!往后你再嫁,爹照样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如此一来,不仅保住你的性命,也保住侯府血脉,已是两全的好法子。”
“若是瞒不住呢?”苏绿檀冷冷道。
苏世文愣了一下,道:“……那便当做,没有这个孩子。你既和离了,定南侯府的事,与苏家也没有干系,以后舍些钱财,这一劫,也能度过去的。”
为了苏家人的性命和苏绿檀的性命,这个孩子就不能来到世上。
心中绞痛,苏绿檀道:“我明日便搬出去。我没有跟侯爷和离,更没有被休弃。为保父亲和阿弟安危,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也算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说罢,苏绿檀站起来,扶着鸡翅木的小炕桌,要给苏世文下跪磕头。
苏世文连忙起身,掐着苏绿檀的手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切齿道:“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性命不保!”
苏绿檀眼泪漱漱地落,道:“若是我按父亲说的做了,即便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他也不能冠以钟姓,只能苟且偷生。女儿此生认定侯爷,他不来接我,我也不会嫁给别人。父亲考虑的没错。但是定南侯府于苏家有恩,该是女儿报恩的时候了,也当是替父亲还了钟家恩情,苏家对钟家,女儿对父亲,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苏世文怔然许久,讷讷无言,终是拂袖而去,只留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可别后悔。”
“不后悔。”
苏世文走后,苏绿檀就吩咐丫鬟开始收拾东西了,苏青松赶来之后,气得捶墙,皮都擦破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拿袖子遮住眼睛,呜咽了一会儿。
挺着大肚子,苏绿檀拉着苏青松温声劝道:“别怕,也许没有那么糟。”
挥挥手,苏绿檀让丫鬟们先出去了。
苏青松眼睛红彤彤的,跟着苏绿檀挨着一起坐,紧紧地扣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急切道:“姐,你别走。”
苏绿檀轻叹一下,道:“这回父亲做的没错,你在家好好的。”
苏青松把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里,道:“姐,那你怎么办!”
眼皮半垂,苏绿檀道:“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我们既帮不上忙,还是安安心心等消息的好。”
苏青松不解,疑惑道:“父亲不是说,三皇子已经登基了吗?”
苏绿檀低声道:“三皇子是登基了,但说他是应诏登基的,我却是不信。不光我不信,大皇子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诏书必有蹊跷,即便诏书里的手脚,大皇子找不出来,也还有别的法子解决。”
苏青松想了很久,深皱眉头道:“别的法子?此事还有何解?除非……”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绿檀。
大皇子只有造反一条路能走了。
微微点头,苏绿檀道:“不过不是真的造反,否则要背千古骂名。”
“那怎么造反?”
苏绿檀笑道:“清君侧。清君侧要皇帝密诏,不过这个不难,皇后能造假诏书,大皇子也能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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