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清晨,s市。
“吃饭了。”
柔和的声音远远从厨房飘来,前一刻还在睡梦中的周展猛地从床上弹起,双目圆睁,额头上汗如雨下。
噩梦。
已经好多天了,血腥诡谲的场景在梦里不断重复,异常清晰真实却又在醒来的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
洗漱的时候,周展发现镜子里自己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想着是该医院看看了。他可不想成为班里少白头的典范,学习成绩一般也就罢了,如果再白了头很容易让人误解成没有天分的。
“我们走了,记得吃早餐。”
“上学别迟到了。”
“好!”周展应声后急忙侧身去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由于工作原因,周展的父母常年在外地上班,家里大多时候只有周展一个人但独处的日子久了总会有人觊觎他的自由。看着电视,周展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周末,他摸出口袋里的电影票看了看,果不其然又是老电影。
电视画面突转,现在插播一条简讯‘今日早六点三十分,有路人在南城西街小巷里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成年男性,身上并未发现明显伤痕以及中毒等症状,初步鉴定为急性猝死,目前警方已封锁现场。这已经是本月第六起猝死案件,望各位市民注意身体健康。’
又是猝死么?周展摘摸摸头发,今天必须得去看看了。
路途遥远。
从家乘公交去市医院,总共需要近两个小时。车窗外,橘黄的光很快变成了金黄色,照在身上很暖,没一会儿周展便又昏沉过去。
嗒,嗒,嗒,嗒……
细碎缜密的敲打声突然击穿了周展的梦,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鼻腔里弥漫开来。
“呐,你看。”轻灵魅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周展捂着鼻腔,想要转头看去却怎么也动不了,丝丝血迹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脚边。
他身后的座位上,一名裹着红色外套的女孩正在笑,红唇似火,面如白纸,宽敞的衣帽遮去了大半面容。
车里熙熙攘攘,没人注意到他们,女孩仍旧在轻轻地敲打着周展的座椅,嗒,嗒,嗒,嗒….
“穿灰色上衣的那个大叔。”
周展转动眼睛扫视车厢,很快找到了女孩言语中的男子,大叔紧蹙眉头,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烦躁地捶打着心口,时不时深吸两口气似乎也无济于事,呼吸急促紊乱,越来越弱。
心脏病?
拥挤的车厢里空气愈渐稀薄,周围的人都在低头玩弄着手机,根本没人注意到大叔的异样。
“我们来玩个游戏,十秒钟之内你要是能喊出来,你和大叔也许能活到下车呢,呵呵。”
嗒,嗒,嗒
敲击声忽然变得缓慢,周展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的精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鲜血如注。
梦境么?
鲜红的血液让周展回忆起了噩梦中的某些片段。
“10、9、8、7……加油哦。”女孩嘴角上扬,轻声说道。
嗒,嗒
心脏被压抑着急速跳动,澎湃的血液找不到宣泄口全都涌向了脑袋。
这一刻,周展看到了人生的跑马灯,所有过往一闪而逝,最后定格在某一个片段,强烈的求生**突然爆发。
“6、5、4……”
手背上枝杈般的静脉突起,骨骼吱呀作响,浓稠的血腥味被强行吞了下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有压制性的力量在束缚着他,像是整个人被浇筑在了混凝土里。
“3、2、1……再见。”女孩轻呵一声,离开了座位,挤入拥挤的人群,没有再多看周展一眼。
视线模糊中,周展看到了大叔瘫倒在地,四周的人轰然而散。
窗外温暖的光变得无比冰冷,死亡近在咫尺,周展却并没有觉得恐惧,也许是噩梦做的太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可明天的约会呢?
黑暗沉沦,噩梦愈加清晰,可他还是无法将这些片段连接起来,闪过的所有场景都会在瞬间遗忘,如在血水中作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一束光线透了进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喂?醒醒…你还好吗?”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小手电晃了晃周展的眼睛“呼吸脉搏都正常怎么会没反应?”
从业十几年来,医师老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回头瞥了眼边上的那名中年男子,‘猝死’在这个城市以疾病的方式蔓延,若是猝死的都是工作过劳或生活极度不规律的人群倒也解释的通,但事实并非如此。
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
老张惊恐地叫了一声,当他发现抓住他的那只手来自面前的少年时,叫声又戛然而止。
“老张,怎么了?”正在检查中年男子尸身的几名医生扭头向这边看来。
“没,没事。”看着骤然间醒来的周展,张医生镇定地下自己的情绪“感觉还好吗?”
周展茫然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但座位上并无半个人影,手上脚下的血渍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又是噩梦吗?”
听到周展嘟囔,曹医生苦笑起来:“你睡这么死也不怕坐过站吗?”
“谢谢。”回话时,周展瞥见了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大叔惊恐的情绪似乎仍停留在已经黯淡的瞳孔里。
看到周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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