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杅当年在吴州时早已是身无分文,每日吃喝都要想着办法从那些富贵人家手里骗来才行,对于这种高雅行当其实也少有接触。
不过在遇到那个江左少女后,陈杅曾经跟着那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到底有多少钱的江左少女一起去吴州四楼之一的留雀楼听过一次江南清评,那时陈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世间女子也可以做那些说书先生的活计,而且还成了一股流派!实在令人称奇。
不过那时陈杅多在看那个唱着清评的女子,而且女子唱的是吴侬软语,自己根本一句也不曾听懂,只是听着声音极其好听便也跟着入了神,心中便暗暗记下了这个江南独有的清评。
而陈杅见那两个女子出来之后一身江南女子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心中便明了大半,该是来唱清评的清倌人,只是没想到这等小地方也能请来江南女子,自己着实是小看了。
听着世子一眼便认出了清倌人的来历,一旁的在山阳县富户之中算得个人物的中年男子当即伸出了大拇指,赞叹道:“世子殿下果真见识广博,这两位清倌人正是越州的清评名家,独有一份江南味。”
听到来自越州而不是吴州,陈杅心中略微惊讶,疑惑道:“只在吴州见过,确实是美妙至极,不过那越州也有这等的名家?”
听到这话,那个之前夸赞陈杅见识广博的山阳大户略微迟疑了下,自己平日里主要是听那吴侬软语,赏那清倌人身姿婀娜,哪里在意过这些?不过瞥了眼饭桌上那些面露嘲讽之色的老狐狸,但所幸自己以前跟江南商人有过交易,对这些事也有所了解,所以山阳大户咬牙接了下来,硬着头皮也能勉强解释下,便道:“殿下有所不知,当年南楚亡国,紧接着又是南唐东越接连覆灭,大家闺秀甚至是一国皇女沦为奴者不计其数,而其中善于文采的,便将清评这种原本的皇家之物流到了民间,所以东越故地的吴州有此间名家,而南楚南唐等故地亦有,可谓是各有一番韵味。”
陈杅听后轻轻点头,了解了大概,又看向了那两个江南女子,轻笑道:“二位姑娘不知今日要唱上何曲?”
两个清倌人中一身淡红衣裳的女子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禀世子,今日小女子与小妹愿意奉上一曲折花令,是在江南曾风行一时的曲子。”
陈杅微微一笑,江南风行的曲子,估计自己喜不上去,不过也无妨,反正吴侬软语自己都听得一知半解,那越州方言估计那半解也解不掉了,听什么都一样。
点了点头,陈杅拿起了桌上酒杯对着桌上众人,见世子向自己敬酒,一旁正赏着那自己平日里不曾见到的清倌人的张施惶恐至极,连忙起身拿起酒杯敬了过去,而其他的大户们自不敢继续坐着,纷纷起身举杯。
引过来一杯酒,一个穿着华贵的当阳大户冲着那个红衣清倌人看了一眼,女子会意,纤纤玉手拿着折扇在左手上轻拍了一下,唇齿轻启,虽是官话,可又带着一股地地道道的江南腔调!
“相将正是多欢宴举舞袖、回旋遍....”清评既是唱词,将那种种风情的词牌唱出来便是世子最喜爱的事,而江南的文豪们最喜的便是自己的词牌能被那些子清评名家们唱出来,那是最好。
不过这世间写词人太多,而好词又太少,所以自大楚王朝覆灭之后,词牌名上边再未增添一个名字,而不巧,最后一个楚乐府令添加的词牌便是这“折花令”,通读十朝史书的陈杅对此仍是记得,今日,当真是有些巧。
宴席继续,清倌人唱罢最后一个南楚乐府令添加的折花令后又唱了一曲“宴清都”,仍是大家之词,字字皆是华丽至极!
陈杅看着那两个清倌人辗转妖娆的身形,微微一笑,举起一杯凉酒然后一饮而尽,左手食指轻敲桌面,嘴中低声念着南唐词人留下的词中经典:“人间万感幽单,华清惯浴,春盎风露。”
世间之事总有离别,有人孤老念当年,有人迎沐春风,终究逝去。
一场宴席,似乎与这词牌并不对景,不过那些官员大户们并未听出其中意味,仍是举杯相是,饮酒乐。
词过两首,而宴席过半,如第一首词“折花令”一般,当散了。
不过陈杅对这两个远来自越州的清倌词人并不打算就此放手,虽然陈杅已经饮酒多倍但仍是毫无感觉,站起身来,走到那红衣女子跟前,轻轻一笑,举起手中酒杯,轻声道:“来雍州多久了,可曾喝过这地道凉酒?”
女子含羞,微微低头,轻声道:“自越州来已半年有余...”
说着,女子忽然抬起头,竟主动伸手接过陈杅手中酒杯,嬉笑道:“千杯不醉!”
陈杅哑然,然后摇头轻笑,这女子怎和扶夏一个模样,永远猜不透到底是何性子。
女子仰头喝下一杯北雍凉酒,望着一旁的世子殿下抚媚一笑,陈杅深呼了口气,道:“再唱一首阳关曲如何?”
听到陈杅口中的阳关曲,女子笑容渐渐收起,问道:“殿下曾听过清评?”
陈杅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坐回了桌子上,看了眼那个年龄较小的清评词女,淡然道:“南楚乐府被我北雍大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空留下许多词牌名和韵调却大都失传了,今日既然见到了按着南楚乐府深藏乐谱唱词的姑娘,本世子怎可不听听那令南楚皇帝喜欢至极的阳关曲到底是何韵调?”
虽然两人话语间淡然至极,可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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