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振业心底深处,当然也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但见惯了风雨和人世沧桑,即使一座金山真的摆在眼前,若不见个真章,他也不会轻易再去相信任何人的。
尤其是现在,他不仅家破人亡,连连痛失儿孙,身边除了一个孙女林微,再无一个血亲可失,他岂容再有半分差池!
“小子,别说的天花乱坠,真到了那一天你再大吹法螺也不迟。”
刘健一听,想到转眼李自成就要攻破京城,可怜的崇祯皇帝吊死自己,最后让满清辫子军摘取桃子,那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自己也就白白来了这么一趟。
情急之下,不由得面色一暗,顿时沉默了下去。
因为,此时此刻,至少是在短期之内,他的确是在大吹法螺。倘若林振业他们真要逼着自己拿出什么宝物,他还真是两手空空啊!
林振业看在眼里,终于露出了老狐狸般的一丝偷笑,作势咳嗽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道:
“小子,老夫虽然被迫占山为王,如丧家之犬。但常言说得好,虎死不倒威,老夫身边,倒是常年有一支百人亲兵,始终没有被打垮。既然你说的那样天花乱坠,那老夫就相信你一次。”
“老夫敢给你十个人,你敢不敢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如你所言,打败一百个人?”
刘健一听,顿时惊喜地打起精神,郑重其事地连连点头道:
“可以,但我有条件,这十个人,必须百分之百听命与我。而且如何去做,怎么做,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林振业目光中忽然闪出一丝杀意,盯着刘健,慢慢一点头:
“如你所愿!”
赌约即成,林振业老头不仅立刻给了他把总职位和三月内便宜行事的一纸文书,而且将不多的几间木屋分出一间,里面还直接配备了一名粗使丫头和暖房丫鬟,外带一名兼做传令兵和信使的亲兵,当天晚上就让刘健住了进去。
古代不热闹,更没有通宵达旦的灯红酒绿。但古代对男人而言有一个最满足心理想象的好处,就是不仅可以妻妾成群,而且还有**到家的暖房丫鬟。
当然,刘健还没有白痴到两眼一抹黑之时,就把自己真的当什么主人对待了。喝完一碗不知为何物的糊糊,他便心无杂念地倒头便睡。
第二天,当所有人还在蒙蒙亮的石头屋子呼呼大睡,刘健已经悄然爬起,揪着自己那名所谓的亲兵曹三毛,便一路摸到了林振业的大院之中,然后穿过院子,一声不响地站在了亲兵的营房外。
“吹号,起床号——”
曹三毛一听,愣怔半天,方才醒悟过来,笨拙地举起刘健昨晚交到他手中的叫做“哨子”的东西,呼呼呼地吹将起来。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吵老子的瞌睡?”
一个刀疤脸赤着上身,攥着一根劈柴从石头屋子第一个冲出来,骂骂咧咧地瞪着一对牛眼破口大骂。
刘健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即瞅了瞅自己的手表,歪头道:
“三分钟,还不错,起码是第一个。他叫什么名字,罗鄂生?嗯,记下来。”
不大一会儿,又一个人冲出来,直接端着夜壶,看得刘健一乐:
“行,这家伙更有趣,他叫什么,倪六指,他比别人多根手指吗?好,也别漏掉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愣头青和刺头从屋里骂将出来,十个名额,很快便有了九个人。但是还剩最后一个,刘健却始终没有再添上任何一个人名。
曹三毛正看得奇怪,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脚:
“愣着干什么,进屋里瞅瞅,看床-上还有没有赖床的混蛋!”
噢,曹三毛摸摸屁股,很想扭头瞪眼骂上一句。
可是一转念,寨主那张不怒自威的老人脸浮现出来,于是赶紧头也不回地钻进去,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赔上笑脸道:
“短毛公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刘健点点头,这才环视了一眼几乎人人都抱着膀子,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人群,毫无惧意地扬声喊道:
“谁是最后一个跑出屋的,站出来,报上名字。”
半晌,人群动也不动,就好像依然是一潭死水般,围在刘健四周,好似一眨眼就会把他吞没。
刘健笑了笑,也不说话,不慌不忙地合上本子,转身向营门外一闪,竟然直接走掉了。
嗯,这短毛怎么忽然一言不发就走了呢,刚才不还气势汹汹吗?
愣怔半晌,倪六指看到曹三毛抓抓脑壳,原地转了好几圈,紧跟着便要追着短毛而去,赶紧一把扯住他道:
“你个死三毛,老爷叫你做他亲兵,真把他当官少爷了,老爷其实是教你暗中看着他知道不?快说,老爷说让他来挑十个人,他怎么一个人都不挑就跑了!”
正说着,一个瘦弱的穿得整整齐齐的年轻人,忽然在人堆里吃地一笑:
“一帮子蠢货,他这是欲擒故纵都看不出来吗?”
“叫你说,他娘的,整天显摆什么——”
话音未落,十几双拳头突然伸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曹三毛见状,赶紧推开倪六指跑了出去。
“短毛公子,现在、现在怎么办?”
刘健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继续向自己的那座小木屋走去。快到门口时,方才哼哼了一句:
“去拿老爷的手令,然后到厨房去,今日亲兵营一天之内不许吃饭。”
啊,曹三毛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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