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必知,奸党之中,派系林立,童贯与蔡京日渐不合,而朱勔,李邦彦只知敛财,蔡京相位三落三起,可见皇上对其已是略有反感之意,此时若借力打力,挑起奸党内部之矛盾,使其互相攻讦,必可事半功倍。”
“却不知是如何个借力打力法?”
“这下官却不曾想好,还望李大人指点迷津。”
李纲笑道:“我哪里能够指点什么迷津,秦大人深谋远虑,我却是自愧不如啊。”
秦桧暗骂一句老狐狸,当下也不在多说什么,冲王康递了个眼色,便起身告辞,李纲也不阻拦,陈东吕琦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下不知如何是好,李纲见状,便邀他二位共用午膳,二人推托不掉,只得答应下来。
秦桧二人出得府中,王康骂到:“这厮城府当真不浅,始终不肯与我们交细底。”
“如此倒也有收获,最少说明,此人不是那种白痴之人,如果能与其联手,至少不会拖后腿便是。”
王康低声问:“依会之你看,何时才能将这一众人扳倒?”
秦桧不语,没有说出他的想法,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若要扳倒朝中之人,怕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当今圣上驾崩,新君屡政,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几人在民间官场积怨已久,那时扳倒他们,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当今圣上春秋鼎盛,也无隐疾,况且立储之事犹疑不定,实在不敢设想。
二来就是童贯之计不成,女直铁骑征服契丹后挥军直下,到时几人必要倒台,但却只怕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王康也大致猜到秦桧所想,两人当下沉默不语,像两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走在汴京的街上。
秦桧与王康心中烦闷,便也没回太学,往大相国寺散心去了。
正值三月,春意正浓,大相国寺游人如织,香客盈门。二人也无心拜那诸天神佛,径直走入寺中赏花。
寺中赏花之人颇多,偶尔还有些小姐抛头露面,引得众人一阵围观,秦桧和王康也不是那登徒子,所以对此并不感兴趣。
大宋朝尚文之风盛行,士子问人都好作长短句(即宋词),柳郎苏子便是其中著名的二位,秦桧王康自然也不能免俗,如今胸中烦闷,又有好景相伴,自然是要一吐不快方休,王康赏着花,不由随口吟了首《小重山》出来:
小重山
翠色撩人几度春
枝枝新绿意,压重门
一园锦簇若个真
暗香起,此夜欲**
红袖卷黄昏
春江新月照,百花分
年年岁岁映花痕
风和雨,几度洗深春
刚吟毕,便听一娇滴滴的女声道:“哼,作的什么衰词,好端端的景色,便被你毁了去,当真是搅人兴致。”
秦桧回头一看,却见一丫鬟撇着嘴,不屑的说到,丫鬟身旁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相貌并不出众,但是气质不凡,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小姐听丫鬟这么说,当下呵斥道:“莺儿不得无礼。”然后冲秦桧二人深施一礼,赔罪到:“还望二位公子见谅,我这丫鬟平日里管教不严,言语间多有冒犯,奴家在这里替她赔罪了。”
王康见是女子,而且又已赔礼,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得还礼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还望我这衰词未曾搅了小姐赏春雅兴。”
那小姐问到:“方才听公子的词,句句吟春,但词中却有哀愁苦闷之意,倒不知公子是为何时所恼?”
王康一时尴尬的立在那里,他总不能说出自己真实所想,正不知如何作答,那小姐又笑道:“却是奴家唐突了,不知可否让奴家大胆一猜。”
秦桧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姐,不知她一个女子,却能听出什么来,王康也是好奇,当下说到:“承蒙小姐不弃,既如此,那学生便听小姐高论。”
那小姐淡淡到:“不知这位公子可是仕途不顺,故作此词,以抒胸中情怀。”
王康和秦桧俱是愣在当场,那小姐又说道:“这春色本是喜人之景,但终究是粉饰之物,若是沉醉其中,难免忘乎本性,那风和雨本是煞风景之物,但公子却作几度洗深春,怕是公子便要化作这风和雨,洗尽眼前这粉饰下的乱像吧,只是公子此时不得其志,无缘做这风和雨罢了。”言闭,这小姐又赔礼道:“若是奴家所言不对,公子也莫要笑话,只当是奴家玩笑之言便是了。”
王康惊得差点没叫出来,这小姐所言,恰是他词中之意,只不过在寻常人等看来,这词怕仅仅是哀春之词罢了,然而她却能看出其中深意,此女必不简单,怕是胸中才学,不亚于自己啊。
一旁秦桧看了看这小姐,笑到:“怕是方才之意,小姐并不仅仅是从词中听出来的吧。”
那小姐微微错愕,旋而笑道:“这位公子倒是说中了,奴家确有取巧之嫌。”
王康一愣,问到:“如何个取巧法?”
秦桧道:“子华今日倒是糊涂了,你一身太学舍生的常服,一看便知是太学学生,我这一身松江细缎的衣裳,价格虽不甚贵,却也不是寻常布衣穿得起的,京中豪富虽多,但若是寻常富豪,你这太学生必不愿自降身份与之同游,故此你我二人身份便是呼应而出了。”
王康一笑,今日倒是被那李纲堵的有些乱了方寸了,却未曾想过有这一层的关系。
那小姐见秦桧说破,当下笑道:“这位公子所言确实不错,再加上公子二人气质非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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