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正是客栈生意最好的时候,茶伐客栈正是不例外。
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新的。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是凭空被人所知的,发生过的事情是通过人的口,才流传开来的。
客栈里很热闹。
客栈还是那客栈,一层是食客们吃喝的地方,二层是客人们休息的地方。
人,还是那么多的人,但是已经不是昨天的人。
虽然没有昨天的人,但是一群陌生的人却议论着昨天这里发生的事。原来墙是真的可以透风的。不仅透月光,也可以透风。
“要说昨天,你们都不儿知道!”‘都’字特意拉了一个特别长的音。
一个圆脸大肚子的人继续说道:”昨天,你们知道么?那...那....多少大侠?知儿道锦衣卫不?“
大肚子扬了扬手指,仿佛他就是锦衣卫。然后用手里拿着的半截鸡腿指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人。
“不,不,不知道。不,不,不,知道!”
“到底知道不知道!”
那人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
大肚子撇了下嘴,又咬了一口鸡腿,对旁边有人说:“酒,酒递我。”
“没了,您喝没了。”
旁边坐着的人瞪着小眼睛,边看着大胡子边拿起酒壶,壶嘴向下使劲倒了倒:
“您看,的确是一滴都没有了。”
“没有酒,没有酒,买呀!”
“没有酒,就买!”
“你们知道昨天不?”说完大肚子把头又向前探了探。
大家伙就等着这老伙计讲昨天的事,这时小眼睛扫了一圈,然后拍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一个木讷的人:“赶快买酒去啊,到这儿来不就是喝酒的!”
木讷没有动,身旁却马上有人去端来一坛酒。
又一坛酒放在大肚子面前,一圈小脑袋也跟着这酒香不约而同向大肚子探了过来。
大肚子伸手要拿掉坛口红布上的泥封,一只精瘦的手快速按了下来:
“陈大肚子,你可是已经喝了两坛酒了,可是你连一点事情可都没有透露呢!”
小眼睛嘀溜着小眼睛对着大肚子说道。
“你懂...懂什么?!昨...昨天那惊心动魄的场....场面,全天下,就我一人儿知道!”
说完使劲晃着大脑袋拍了拍胸脯。拍完胸脯一腆,肚子上的肉颤了几颤,深深地打了一个酒嗝。
“那...那....那”
“那什么那!有屁快说,有话快放!”
小眼睛指着一旁那木讷的青年人,使劲眨了眨眼,似乎是想表达什么。木讷看了小眼睛一眼,没再说话。
今天客栈一早开门只有陈大肚子在客栈里面!虽然品相不是很雅观--浑身精光,趴在桌子下面,右手斜耷拉着搭在桌脚,脑袋直插着地面,雪白的正对着客栈大门。但是一点不耽误旁人请他喝了两坛上等的女儿红和两桌子好菜。
打开客栈大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但昨天客栈里发生的事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群长工短工拼命巴结这陈大肚子,就是想从他口中套出点有用的消息,等江湖或官府中人过后闻风而至,消息就是钱!这好酒好菜叫‘投资’。日后的收益那是大大地。
木讷眨眨眼看着小眼睛,咽了口唾沫,直盯盯看着大汉不再说话。
小眼睛看木讷耽误这么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气的瞪了木讷好几眼。对,是瞪。小眼睛也是会瞪人的。而且杀伤力一点也不比大眼睛瞪人小。
“王眯子你...你就会欺负哑巴,你忘了小时候哑巴为了你被狗....狗....狗咬了?......”
大汉垂着微醺的眼,每叫一声‘狗,指着小眼睛的手便随着大肚子抬一下。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大汉双眼虽醺,却依旧向往着桌子上的酒坛。奈何坛子口被小眼睛死死扣住。
王眯子本不叫王眯子,大名叫王蜜。父母希望取了这个名字之后,王蜜的生活就会像蜜一样甜。但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蜜蜂都吃不饱,何况是活人?小时候饥寒交迫的生活把王蜜生的骨瘦如柴--就像笤帚糜子,加上他本不大的小眼睛,因此发小和熟识的人都叫他作‘王眯子’。开始王蜜不爱听,后来习惯了也乐得自然。偶尔有人叫他大名,自己倒觉得浑身不自在。
‘哑巴’也不是真的哑巴,大名叫陈天命。父母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会像开国皇帝那样成为平民天子。只不过陈天命比较木讷,性子也很单纯。
小时候三个人一起去别人家地里偷人家瓜,瓜主总会找陈天命去问是谁偷的。陈天命不会说谎,总会把王蜜和陈继承给招出去。一来二去两个人都不和陈天命一起玩。陈天命后来也渐渐懂了一些,以后再有这样事陈天命就一言不发,只用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你。直盯到别人不再多问他什么。可能陈天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就一直用到现在。不过负面影响也很深远--这就是‘哑巴’的由来。
本来三户人家都生活在北方两朝的交界处,后来由于连年征战,现在的皇帝把旧朝军队直赶到漠北。他们不能继续往北搬迁了--因为那里已经是畜牧为主,不适宜汉人居住,索性就搬到了大都东面的望月镇。后来又经过伐元,靖难,打了很多年仗。三人父母相继被征去当兵或做苦力。仅剩下三个少年人相依为命。虽然三人年纪并不大,但是由于每日生活在生死之间--不凭本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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