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蓉一笑,有些无奈,“江叔,你觉着咱能还得起惠康药房的银子么?”
人怕出名猪怕壮,沈家善名远播之下,吸引来的除了求医之人,更多的则是家贫的破落户,再后来,更是添了许多衣食难继的人前来求助,沈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负担自然更重。
无论什么地方穷人总比富人多,沈家这般行事自然是入不敷出,沈娘子病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填补亏空奔波劳累所致。
制成药需要买药材,卖家虽高些却要花很多功夫且成本也高,而沈家卖出去的还没有送出去的多,完全是倒贴钱。
还有些基本的药材,除了沈家伙计平日里上山采摘,更多的则是从山民和药商手中收购,也需要成本,卖十服药赚来的银子送一剂汤药也就贴进去了,也是倒贴钱。
唯一能赚的便是看诊,尤其是出诊,需要出诊的一般都是危重病人或大户之家,诊费一般比较高,赏银也丰厚,近年来,沈家几乎是完全凭着这一块的收益支撑下来的,当然,收益高,风险也高,路上奔波劳累且不说,当地土人各寨子之间关系复杂,城外又有山匪作恶,一个不小心卷入其中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近些年,沈娘子已经不许梓蓉跟着了,都是自己和江梁去,好在沈家善名在外,况且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绿林好汉也讲个名声,故而,这些年倒还算是顺遂。
说来,沈家这些年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如今欠下巨债,要还,谈何容易?
江梁人并不傻,这些自然是清楚的,他也不隐瞒,“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沈家是积善人家,吴家也是医药行的,应该不会催逼太紧,咱慢慢还,总有法子的。”
“慢慢还?”梓蓉挑挑眉,不置可否,“江叔既然没什么好法子,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来操心吧。”
“你?”江梁诧异,“你一个姑娘家……”
“我娘也是女流,”梓蓉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可、可……”江梁还是觉得不妥,他不认为梓蓉能有什么好主意,皱眉道,“那你是个什么打算?”
“江叔是君子,医者仁心,您这副心肠当大夫自然是极合适的,可若是主持事务……”她笑着摇了摇头,颇不以为然,“医馆虽然占着个‘医’字,是个救人的行当,这既然是行当自然也是生意,不是善堂,而且,咱们沈家也开不起善堂,江叔,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这意思,以后来看病的,如果没银子就要见死不救了?”江梁也沉了声音,有些愤怒。
“江叔放心,我绝对会厚道做生意,”梓蓉自认为说的已经足够多,也不再废话,“吴掌柜还被关着,时间长了不好,我先去放人,江叔可以好好想想,其实依着我的意思,直接把吴掌柜三个人做掉,说他们拿着银子跑路了,倒是更方便些。”
说完,也不看江梁那一脸仿佛是吃到屎的表情,迈开步子施施然的便走了。
岭南潮湿,地窖尤甚,即便铺着石灰,也防不住那股子潮湿之气和一窖的霉味。吴掌柜三人被关在地窖角落处的木笼子里,空间狭小逼仄,连站起来都不能够,上头窖门一关,里头立时黑下来,再没半点儿光亮,十分瘆人。
沈家地窖除了堆放杂物,其实还有个作用——养东西。
能入药的并非都是植物,还有动物昆虫,尤其是一些毒物,很多毒物都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沈家为了取用方便,便专门挖了地窖,养些蜈蚣、蝎子、毒蛇之类,后来,闹事儿的人越来越多,这地窖便又多了个威慑的功能。
周围黑漆漆的,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们知道周围有什么,他们甚至能听见毒虫爬行的声音,也能听见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那些毒物似乎随时都会从看不透的黑幕中窜出来,爬到自己身上,然后,给出致命一击,嘴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来,他们只能摸到对方和自己,寒津津的湿气渗进骨头缝里,连心也跟着寒起来,除了这些,还有对未知的恐惧,沈梓蓉会不会真的像她所说的,杀了他们,然后将尸体扔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野兽会将他们吃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他们的家人甚至不知自己受了怎样冤屈和折磨……吴掌柜很后悔,银子是东家的,命是自己的,他宁愿被东家给撕了也不愿受这种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吴掌柜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他微眯了眼,对突然而来的亮光有些不适应,待能看清的时候,眼睛立时瞪圆,恨不得立时跳起来,奈何笼子狭小,稍一抬头就会碰到栏杆,绳子捆的有结实,挣也挣不开,甚至连尖叫都不成,只能发出接连不断的‘唔唔唔’声。
爬到他脚边的毒蛇,色彩斑斓,足足有小臂粗细,倒三角的脑袋,一双竖瞳盯着他嘶嘶的吐着黑色的信子。
其他俩伙计见了,也唔唔唔的挣扎个不休。
三人紧紧挨在一起喊,声音高低错落,还颇有节奏。
梓蓉皱着眉头,上前一看,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毒蛇已经攀住了吴掌柜的小腿,正仰着脑袋准备进攻,感觉到她的动静,转了脑袋就来缠她,奈何才到小腿的位置就被一把捏住了七寸,梓蓉一甩,竖长条的身子打了个旋儿接着就软软的垂了下来。
吴掌柜瞪视着她,眼中的惊惧之色不比方才少半分。
梓蓉似乎没看到,将蛇的身子盘了在手臂上,然后摸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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