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俘虏千余人,生擒北梁安南将军徐顺达,实是又一大胜。严湛令人将徐顺达押上来,只见其双手被反剪绑绑于身后,却仍是趾高气扬,立而不跪。
众将厉声呵斥,徐顺达仍面不改色,道:“两军交战,何以行此鬼魅伎俩,在水中投毒?我心中不服,岂能拜你?”
袁乘风朗笑道:“好一个心中不服,你我两国素无间隙,北梁犯境在先,领十万之众,寇略中州。然数月鏖战,北梁却未下一城。况以宣王之神武,首战斩杀正副先锋,次战尽焚攻城利器,而今又下上庸,大败石韦,你又有何不服?”
徐顺达不由默然,无言以对。数战之下,宣王的威名传遍北梁诸军,皆言严湛英明神武、冠绝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徐顺达虽知其中未免夸大其词,但今日得见严湛,尽管言语不逊,心中已然拜服。
徐顺达窃观严湛,只见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身上战袍为鲜血尽染,更显威风凛凛、英气勃发,实为当世之英雄。更让徐顺达倍感奇怪的是,即便与中州为敌,但见到严湛,仍未免心生亲近之意。
赵文怒道:“国师何必与败军之将多加理论,只问他降与不降,若降则万般皆好,不降只便让他兜头吃上一刀。”
众将闻言皆笑,徐顺达怒道:“士可杀而不可辱,我身为北梁大将,安能降你?况且家眷俱在北梁,上有七十老母,安能尽弃而独享富贵?勿用多言,自求一死。”当下,闭目不言。
袁乘风见状,与严湛耳语一番,严湛频频颌首。语罢,严湛来至徐顺达身前,解开所缚绳索,道:“将军仁孝,何以致死?若降,则可共襄大业;不降,自行离去便是。”
徐顺达惊诧莫名,万没想到严湛竟如此豁达大度。也不言语,便迈步向外走去。诸将见徐顺达连个谢字都没有,心下俱是恼怒,但碍于严湛,倒也无人言语。
待得徐顺达走远,赵文却是忿忿不平,道:“国师如何出此下策,想我众将拼命死战,方才攻下上庸,生擒守将。国师三言两语,便让殿下放了敌将,生生让人寒心。”
严湛笑道:“国师自有考量,诸将切勿多言。”
袁乘风见诸将不解,便道:“徐顺达为北梁猛将,此番被擒,实乃缺水力竭之故。方才劝降之时,言语虽然傲慢,但其实多有松动。该将更是熟谙北梁山水形胜,素有活舆图之名。今日纵之,必然感念,早晚为我所用。”
严湛道:“国师所虑极是,我观此人勇猛仁孝,杀之不忍,不如纵之,若日后为我所用,无异于虎生双翅。”
众将多未明白,只有刘子轩、裴然等少数心窍玲珑之人才知袁乘风所虑深远,竟在当下便筹谋将来攻入北梁之事。但眼下中州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去攻略北梁?且严昂为太子,必定加冕中州,又何必多劳心力?只是诸将与袁乘风相处多日,知其精通易术,可预知未来,倒也不再言语。
徐顺达刚刚出城,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将军慢走,且等上一等。”
徐顺达回头望去,只见一骑绝尘,风驰电掣般地追了过来,马上之人正是严湛。徐顺达待其来到近前,冷笑道:“怎么,宣王反悔了吗?现在倒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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