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总统领卢天白负责行宫的守卫事宜,早被严昂笼络。此番严祈中箭,虽救治及时,但身体每况愈下,卢天白本有拥立惠王,以求富贵之心。翌日,严昂令人将其约至赵拱处密谈,自是一拍即合。当夜,便由赵拱、卢天白各选心腹之人,对原有守卫进行更换。卢天白更手持严昂手谕,对敢于抗命者就地格杀。
事情进展得极其顺利,仅有零星的抵抗,顷刻间便被平息了。此刻,严祈早已昏昏睡去,王朝忠侍奉床前,疲乏欲睡,但突然听见换岗的脚步声,心中十分奇怪。刚刚更夫报过时间,已是子时,按照惯例,不会进行换岗。
王朝忠好奇心起,推门而出,正要找侍卫询问,却见一个人影伫立在院子里,正是卢天白。王朝忠混迹宫中数十载,如何不猜出个大概?卢天白招招手,示意王朝忠跟他走。
两人七绕八绕地来到一处偏房,里面灯火通明,严昂坐在正中,赵拱、丁超、周威、薛晨等一众人等分列左右。王朝忠随卢天白走了进去,还未待行礼,严昂便已起身,吩咐赐座,道:“这几日父皇圣体欠安,公公费心劳力,本王十分感激。”
王朝忠伫立原地,也未落座,道:“看今日情形,惠王已然掌控全局,老奴想再伺候陛下,只怕亦不可得。”
严昂笑道:“公公说哪里话?本王见父皇圣体欠安,怕被外人惊扰,不得安心静养。故此欲尽儿臣之道,亲率御林锐士拱卫行宫,以免父皇为战事惊扰,劳心费神。”
王朝忠心中冷笑,言语之间冠冕堂皇,其实主要怕大权旁落罢了。但“宁拂君子,不惹小人”,王朝忠识人无数,深知严昂脾性,此刻虽眼角带笑,但若悖逆其意,如他即位,必然旧事重提,只得时刻陪着小心。
卢天白与王朝忠相交已久,便道:“陛下圣体欠安,我等议定,唯惠王殿下马首是瞻。在外,有赵元帅数万兵马;在内,有我近万御林锐士。大事已然得定,公公是识大体之人,何去何从,心中自有决断。”
严昂笑道:“公公虽贵为秉笔,每日侍奉左右,亦不过小黄门,食禄六百石。若他日本王荣登大宝,lùn_gōng行赏,中常侍又何足道哉?唯望公公从善如流、鼎力相助,他日定不相负。”
王朝忠眼见严昂谋逆之心尽显,道:“陛下待老奴情深义厚,只愿侍奉左右,其余诸事,老奴不懂,也不愿置身其中。”
周威厉色道:“惠王殿下好言相劝,公公却如此不识大体。听闻公公入宫前,生有一子,后迁入宛城,常陪伴左右,不知真假,特向公公求证?”
王朝忠脸色大变,颤声道:“周将军何以胡言乱语,昌儿是老奴舍侄,过继身前,与我养老送终,何来入宫前生子一说?”
王朝忠本为书生,欲以文致仕,但不想天下纷争,投效无门,妻子也在诞下一子后,因病而殁。王朝忠伤痛欲绝,眼见家徒四壁,便将孩子交由兄长抚养,净身入宫。直至成为秉笔太监,王朝忠方才将其子王德昌接入宛城,对外宣称兄长过继之子。周威提及此事,王朝忠虽不承认,但也深知难以如此轻易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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