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价格不低。
高树增坐在驾驶位, 看她很稀奇地看,“我家里寄来一笔钱,我凑凑就买了这部车。”
林沉畹看看他, 莞尔一笑,“高主编,我没怀疑你钱的来路。”
高树增也笑了,开着轻松的玩笑,“我怕你怀疑我抢了洋行,那天洋行失窃案,我洗不脱嫌疑。”
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不觉相视而笑,气氛轻松自然。
汽车缓慢地在马路上转悠,高树增从后视镜里看着林沉畹,“林小姐没吃晚饭,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
“我带了点心。”
林沉畹把背拉到身前,她这几天放学直接去书局,怕饿,早晨上学带几块点心备着。
“我也没吃饭,找个饭馆一起吃。”
民国男女交往相对开化,林沉畹拒绝就显得矫情。
汽车开到一家饭馆门前,这家饭馆上下两层,林沉畹和高树增走进饭馆,一楼客人很多,堂倌吆喝一声,“先生、小姐请上二楼。”
二人沿着木质楼梯,走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高树增把菜谱推到林沉畹面前,“林小姐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沉畹把菜谱推过去,“客随主便。”
高树增拿过菜谱,估量她能爱吃的菜点了几个,堂倌重复一遍,“先生点的是桂花鱼翅,荠菜肉丝,清炒虾仁……还有……”
两人等菜的功夫,堂倌沏了一壶茶水,端上来,“客官请稍等,菜很快上来。”
闲坐无聊,林沉畹从饭馆的雕花窗往楼下看了一眼,目光定在街角,外面天刚擦黑,街角一盏亮了,路灯下,两个男人穿着棉衣,抄着手,不时朝饭馆楼上望,头上戴着顶棉帽子,遮住脸,离着远看不清长相。
高树增看她眼睛朝楼下看,转头透过窗子朝她看的位置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两个鬼祟的人,他机警地又朝四周看看,另一个街口还有可疑的人,他略一思忖,对林沉畹说:“我们换一张桌子。”
二人换到后排的一张桌子,高树增让林沉畹靠里面墙坐,林沉畹离开窗口,高树增坐在窗口边,林沉畹当即明白他的用意,如果有人从外面开枪,她有墙壁挡着,相对安全。
高主编人高马大,心思缜密,连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全。
她也并没有害怕,楼下监视她的极有可能是陈道笙手下的人,在琛州地界,除了她督军伯父的人,没人敢明目张胆此种行事,最近陈道笙的手下没在她视线底下出现,她进书局和上车前,也没有看见他的人,上次她警告陈道笙后,监视比较隐蔽。
如果不是陈道笙的人,别人也没必要这么做,她没什么价值,想对付她一个小姑娘,不用劳师动众,但她不能告诉高树增,她跟陈道笙之间的一切,不能与外人道。
前世今生的事情被人知道,会被世人认为是无稽之谈,虽然现在已经是民国,打破封建迷信,还有许多落后观念,根深蒂固,是否被人当作巫术而用火烧死,她不敢确定,因此不能大意,基于这些苦衷,她才被陈道笙掣肘。
她一直注意观察高主编,高主编发现楼下有可疑之人,一直镇静自若,神情无一丝慌乱,是因为高主编见多识广,还是别的,不得而知。
高树增视线离开窗外,转过来,神情轻松地说:“这家饭馆人多,上菜要等一会,你把稿子拿出来,没事我先看看。”
林沉畹,把刚整理好的演讲稿取出来,递给他,“这是初稿,写的字迹有点凌乱。”
高树增接过,扫了一眼,“还好。”字迹工工整整,像面前少女的人一样,规规矩矩,一手娟秀的钢笔字。
他看得很认真仔细,许久,看完稿子,微笑赞许,“写得相当不错,选题也好,这样,我拿回去看,过两天你来我杂志社取。”
太仓促了,恐怕不能达到满意效果。
“行,高主编,不着急。”
离州演讲大赛还有二十几天,剩下的时间背稿子,比学校比赛时间充裕。
堂倌端上饭菜,林沉畹饿了,演讲稿的事情解决了,没有负担,吃得很香,高树增坐在她对面,看她把一小碗饭吃完,又招呼堂倌,“加两碗饭。”
堂倌盛饭端上来,放到桌上,高树增把两小碗饭推到林沉畹面前,林沉畹把眼前空碗撤下,端过一碗白米饭,把另一碗推到他面前,“我一个人吃不下三碗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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