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淳微微眯着眼睛,即使男人平静无波的眼里,此刻已经明显地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但对于此刻的戴纳来说,他总是觉得冷。
戴纳这么多年忌讳的,就是赫连淳这样隐藏起所有的情绪,直勾勾看着人的神情。
不觉间,赫连淳的愤怒,让戴纳的心里一瞬间升腾起了莫大的焦灼。
“赫连淳你大爷,老子如今已经被你抓住了把柄。看在你女人的份上,我对你已经够客气够低三下四了,你不要给老子得寸进尺!”
赫连淳却忽然开口,接着戴纳的话说了下去。
“这么说来,戴公子也是看在我女人的份上,才手下留情没有将我置于死地?”
戴纳当场愣住,男人身上所有的愤怒情绪,在一瞬间全然退去,消失不见,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
半晌回过神来,跳起来指着赫连淳的鼻子大声反驳,“我去你大爷的血口喷人,老子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
赫连淳倒是也不急,稳稳坐着,低头抚弄着从昨天都到现在一刻不曾里离开过自己手指间的婚戒,神情倒是惬意悠闲很,“鬼话?难道戴公子不是一大早来查看虚实,想要在我的新婚夜之后来看看。看看我的老婆,是不是已经得知你曾经想要害死我的事情?”
戴纳讶然失语,瞬间愣在原地。
终是,隐瞒不了了。
戴纳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有那分勇气开口的。
“你都知道了?”
赫连淳的手指,停在婚戒上,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口气依然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戴公子这招嫁祸,用的虽然高明。但你似乎也太低估我察觉事情真相的能力了,戴纳。”
说到这里,赫连淳总算是抬头淡淡地斜了戴纳一眼。
“我跟陆芷凝向来有过节,若是她知道我回来了。千方百计想要我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你说巧不巧,我活着回来那么久,都不见我曾经的冤家来要我的命。偏偏就在我的女人答应嫁给你,跟你打赌进入礼堂的时候,我遭人暗算。”赫连淳低笑,那笑声里对戴纳满满的嘲弄,这才缓缓地流泻了出来。
“还是说,戴公子你就是想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让我发现,从头到尾,就是你在暗算我,就是你搞的鬼呢?”
看着戴纳微微有些泛白的脸色,赫连淳微微眯起眼睛,墨色玉色的漩涡在眼睛无声流淌。
“我没死,还在你即将把我的女人变成你的妻子的时候出现。”赫连淳双手扶着轮椅的两侧,微微直起身体,即使隔着一些距离,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依然直直地逼入了戴纳的眼中,“戴公子,你是不是特别遗憾?”
戴纳沉默,至此,算是无声彻底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曾经的苏伶歌不止一次地问过战穆敛,赫连淳二次受伤的原因,到底是来自哪里。
而现在,若是苏伶歌此刻在身边,亲眼看到戴纳的神情,也该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是他戴纳而已。
都说,人心里住着一个魔鬼。
有人心里的魔鬼,因为人心的纯良知足,一辈子,致死不见天日。
但有人心里的魔鬼,在**跟贪念占据一切的时候,总是可以被释放出来。
而戴纳,就是因为心里的对苏伶歌的渴望,对苏伶歌与日俱增浓烈的占有**,让他在最纠结的时候,选择了黑暗,犯了错。
事实上,在当时戴纳将赫连淳活着的消息告诉苏伶歌之后,心里便有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赫连淳不回来,如果赫连淳能够永远不回来。那么至少,他还有可以得到这个女人的时候。
只是当时,戴纳想要置赫连淳于死地的念头,不过是个邪恶的种子,落在了戴纳的心里。
而这颗种子,真正萌芽成长,则是因为赫连淳活着回来,却迟迟不肯出来跟苏伶歌见面。更是因为苏伶歌当时在巨大的失望跟绝望之下做出的决定。
也许当时的苏伶歌,永远想不到也意识不到。当时自己跟戴纳结婚逼迫赫连淳现身的决定,在戴纳的心里造成了多么强烈的冲击。
如今想来,连戴纳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想要让苏伶歌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即使不是因为爱,也会是心甘情愿。
想要让自己成为苏伶歌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即使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赫连淳。但他跟苏苏伶歌密不可分,有了那孩子,便可以永远留住苏伶歌。
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已经死了的赫连淳。
于是,当时的戴纳,如同走火入魔了一把,硬是对自己曾经也苦苦寻找的赫连淳,动了杀机。
如今,看着活生生的赫连淳。一度清醒的戴纳,不止一次地松了口气。
也是因为如此,在当时自己跟苏伶歌的婚礼上,戴纳才那么轻易地让出了自己的结婚场地,甚至连自己的新娘,也都拱手让给了赫连淳。
这一切,都出自戴纳心里的不安跟愧疚。
他的不安,来自于苏伶歌知道真相之后,他根本无法面对的失望跟痛恨的眼神。
他的愧疚,是因为自己曾经即便无耻恶劣,却从未真的害人。而如今,却对一个失去了行走能力的赫连淳,下了毒手。
从不堪回首的真相中脱离出来,接受自己被发现的现实,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承认我当时真的疯了,但是,”说着,戴纳忽然抬起头,对上赫连淳一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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