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其山绵延方圆数千里,层峦叠翠,峰峦起伏,其中有一梵音山,青翠欲滴,灵秀之极。有一白衣僧人路经此地,凝视良久,方才叹道:“善哉,善哉,菩萨垂怜,贫僧踏破天涯,终于还是得遇此山,了遂贫僧一桩心事。”
白衣僧人遂在山脚,结庐而居,当夜,只听刻凿声声,声声不断,中间夹有风雷阵阵,虎啸狮吼之声,及第二日清早,这偌大的梵音山竟在一夜之间,被白衣僧人刻凿成了一座坐佛。此佛像极为巨大,佛头与山齐,佛脚与地平,寻常人等,尚不够佛像脚趾高度,隔百里尚见其容,螺髻眉目,无不神似,宽肩厚背,佛手做拈花相,神情悲悯。附近百姓得闻此事,骇然相传,以为佛祖显灵,遂时时进奉,而白衣僧人的草庐,已翻建成寺庙,寺名无相,自任主持,法号普延。
普延禅师寿四百九十六而终,当地百姓莫不以之为活菩萨,普延法师圆寂时,曾对弟子说:“此山洞天福地,内蕴灵秀,绝非一般人所知,为师奉大佛在此,内涵我无相寺无上法阵,转运灵气,惠泽众人,汝等当安居与此,传道授业,日夜香火,不得间断,必有兴盛。”
而世事果然如普延法师所料,无相寺日渐兴盛,香火不断,每日来朝拜的信男信女,骆绎不绝,上至庙堂达官贵人,下至市集升斗小民,皆如蚁涌,纷至沓来。时至今日,已传承数千年,寺内逐渐分成了内外院之别,外院人员数千人,庙宇绵延数里,主持寺内日常生活,而内院,又称小无相寺,仅数十人,无一不是从外院弟子中,通过重重考核,挑选出的得意弟子,传授以内院的法门神通,修炼倒深处,竟可御空飞行,摘花伤人,实有降龙伏虎、神鬼不测的手段。
小无相寺占地仅数亩,坐落在大佛东面的一座峰顶,峰顶的南面,有精舍数十间,中间有一块数百丈见方的广场,占据了峰顶大多数的地方,广场全是用汉白玉铺成,上面隐隐流光浮盈,一看便知有极为厉害的禁制在上面,广场上下左右每隔九丈,便摆放一个紫金铜人相,或坐或立,或罗汉拈花微笑相,或不动明王岔怒相,上下左右见六,正好是三十六个铜人。
月光似雪,在小无相寺的廊门中,转出一个青年僧人,月白色的僧衣上镶着一缕翻滚的黑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英气逼人的脸庞上,有着一双灵气无双的眼眸,他正端着一个摆放着茶盅的木盘,神情沉稳而又深邃,沉稳处如毫无波澜的古井,深邃处又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
“真言师弟!”青年僧人闻言停住脚步,抬眼望去,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僧人快步走来。
“原来是真怒师兄,师兄安好。”被叫做真言的青年僧人合手做礼。
“师弟,”真怒瞥了一眼真言端着的茶盅,抬头看了看月色,微笑道,“原来已经是酉时了,这会又要去给师傅送三昧茶了。”真怒、真言两人,同拜在小无相寺的无嗔大师座下,无嗔大师由于在十多年前修炼之际不慎走火入魔,虽然寺中的几位神僧竭力抢救,加上无嗔大师底蕴深厚,之后又是静心修持,已无大碍,只是每日还需要服三昧茶,晨昏各一次,不得间断。
而真言自入门以来,每日煎药熬汤,再亲自送至无嗔大师处,十三年来,竟是未曾间断过一次。即便是在进入小无相寺后,依然每日不敢间断。要知道,进入小无相寺修习本门高深法门,是寺中所有弟子的希望,一旦能进入小无相寺,无一不是日夜闭关,勤勉修行,生怕滞碍了修行速度。而煎药这类粗活,原本便有寺中的杂役弟子所负责,以小无相寺弟子之尊,竟是荒废修行而行杂役之事,自无相寺开派以来,虽不敢说绝后,可算得上是空前了。
而当初真言不顾几乎全寺僧人的劝说,一意孤行,众人见他执意如此,又见他在修行上,居然倒也未曾有所滞后,便也随着他去了。
“真怒师兄,侍奉师父,是弟子的福气,何况师门与我有养育之恩,师父对我有授业之德,真言即使做的再多,亦难报师父之恩德。”真言低眉合目,淡淡的声音在这月色之中响起。
“师弟过谦了,师弟自入门以来,到如今已有一十三载,十三年春秋,以五岁稚子之龄,侍奉师父,未尝有一日懈怠,无相寺中,师弟当数第一人。”真怒淡淡的说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
“师兄,弟子幼遭磨难,双亲见弃,蒙师父收留,不啻于重生再造,弟子视师父为父,侍奉双亲,又岂能有丝毫懈怠之心。”真言语声殷殷,言辞恳切,一时间,两人皆沉默了下来。
月色之下,两个颀长的身影相对伫立,如两棵巍巍青松。
隔了半晌,“师弟,那你的四维心法?”带着一丝惋惜,一丝困惑,真怒看着眼前这个无相寺有史以来天分资质最高的年轻僧人,眼神渐渐柔和。
十八年前,无相寺晋身内院弟子大比之日,正值无嗔大师收徒之际,突闻一阵婴儿啼哭,众人在山门前发现了一个尚在襁褓中啼哭不止的婴儿,说也奇怪,自无嗔大师抱起,那个婴儿就停止哭闹,眼眸清澈犹如湛湛蓝天,一手抓向无嗔大师的佛珠,咿咿呀呀的,一直看着无嗔大师。无嗔大师悲天悯人,又觉得这个婴儿与己有缘,便向主持请求收留这个婴儿。于是,无相寺多了一个小婴儿,数年后,无嗔大师多了一个小沙弥。
或许是万人难见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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