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森林运输公司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让开,让开……」我粗暴地分开人群,却见张天林正站在人群外指挥着一大批手下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嘴里还高喊:「父老乡亲们,大家看看吧,税务所的干部打人了啊!」
那被围住的几个人可不就是税务所的人吗?一群人正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干爸已经被他们打倒在地上,并且蜷缩着身子任人踢打。我大怒,冲进人群里大喊一声:「住手!」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混混,一脸凶相的瞪我一眼,恶声恶气道:「哪来的愣头青?少管闲事,一边凉快去!」说着伸手想推我。
我轻轻抬手一拍,一巴掌打掉「长毛」的脏手:「我就是想管闲事,你能怎么样?」
长毛只觉得右手一阵剧痛,手腕似乎被眼前的年轻人拍脱臼了,心下晓得来人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回头就吼道:「你们几个,快来帮忙,这小子扎手!」
他这一嚷嚷,顿时就拥上来一大伙人,把我给围住。
「揍他!」长毛恶狠狠的一声大喊,众混混一拥而上。
众混混皆朝我奔来。我不慌不忙,一拳将最先靠近我的拳头折断,然后一个扫堂腿,又干趴下五个,最后起身张开双手,猛地抓住五人的手,一个横摆将最后五人甩出两米远。
一会儿功夫,已经没有一个混混能站起来了。我怒火未消,冲上去拎起面色如土的张天林就想揍他几拳。
干爸嘶哑着嗓子阻止道:「小兴,别冲动!」
我双目赤红,吼道:「干爸,他敢打你,我非揍死他不可!」
干爸一拐一拐地走过来,拉住我高举的右拳,道:「小兴,别冲动,这种人自有国家法律来惩治他。咳咳……」
张天林哈哈大笑道:「你打呀,你打呀,不打你就是龟儿子,有种的你就……啊……」
张天林的嚣张刺激了我,压不住心中怒火,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
「呸!一张天林吐出两颗门牙,漏风的声音扯着嗓门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打了我,看我哥哥怎么治你!」
我挥拳又要揍他,却被干爸死死拉住,干爸急道:「小兴,别冲动,打人是犯法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如果换个地方,张天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非揍死他不可。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再揍他就犯法了,只好忍着心里的怒气,把他甩到地上。
「大家,我是镇派出所所长范伟!请大家让一让,有什么事,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人群外传来范叔洪亮的嗓音,干爸拉着我就往后退。范叔领着派出所的十几名警察已经赶到,连警花朱倩也在里头。
张天林抢在我们前面,流着鼻血跑到范伟面前,拉住他的手说:,范所长,你可来了,这小子无缘无故把我们打了一顿,你快点把他抓起来!」
范叔抽出被他拉着的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我和干爸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安还不清楚,但你们聚众斗殴,已经违反了治安法。这样吧,大家都跟我回所里做笔录,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范叔看得出来,今天这事情闹大了。这么多群众看到税务所和森林运输公司的人打在一起,他也清楚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货,再待下去,事情只会愈闹愈大。
干爸对范叔说:「范所长,我们税务所绝对配合派出所的工作。」
几名公安已经把那两、三名税务所的干部扶了起来。
张天林感到有些不妙,平时镇上就这两个人对他感冒。听说姓范的和姓赵的私交不错,自己要是进了派出所,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天林年轻时就是个混混,以前仗着他哥哥张天森的势力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但自从前几年这个范所长上任后,人家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
张天林曾想找范伟的麻烦,可张天森却告诫他:范伟在市里有关系,千万动不得!
张天林胆大包天,谁的话都不听,却不敢不听他大哥的话。张天森不让他动范伟,张天林也就一直没敢给范伟找事,当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坏事。
张天林貌丑如猪,却有鬼机灵的眼珠子。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对着人群高喊:「大家快看看,派出所的人,不分清红皂白乱抓人啦……」他那群手下也跟着起哄,气得我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
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很可怕,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来说,张天林这乱喊乱叫会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对于派出所的公安,人们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同时,人们在心中还对派出所有一种逆反的心理。张天林这群人这一喊,惹得群众们都以为公安乱抓人了。
乡下哄孩子的时候,都会用「再哭就叫公安把你抓去」来吓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观念里,警察就是法,法就是警察,警察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即便抓错人也用不着道歉。正因为有这种观念,老百姓对公安局的人都很反感。
围观的许多群众已经叫起来了,纷纷指责范叔。
「有什么事就不能公开吗?」
「派出所的人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我们明明看见是那个年轻人打了运输公司的人。」
群众的矛头纷纷指向我,本想开口辩驳几句,可干爸一个劲要我冷静。
范伟不愧是一所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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