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低头走了好远,我追上去有些心虚的说:“那说好了呀,只准摘五个,而且我只负责放哨。“
几个人一路上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制订了行动计划。
那晚的月儿是椭圆形的,很亮。电影开始放映了,它才挂到东山巅的树梢上。
不出所料,果然先放的是加映片,二十来分钟就放完了,接着开始放打铜锣补锅,待放映几分钟后,我们几个趁没人注意,鬼鬼祟祟的溜出操场,直奔南爹爹屋前的橙子树而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高大的橙子树上,碧绿的椭圆阔叶泛着银光,争相挤出树叶的橙子压弯了枝条,宛如无数个金黄的圆月挂在了树上,霜风拂过,微微摆动,发散着阵阵芳香。大家不自觉的都呑了口口水。
黄世仁一马当先,座山雕和胡汉三紧跟其后,周扒皮却畏畏缩缩的和我落在后面。直到座山雕曾三红斥喝了一声,他才赶紧跟了上去,我返回身站在路口,看着他们四个人朦朦胧胧的的背影溶在月光里,再溶入橙子树下的暗阴之中。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操场看电影,南爹爹一大家子和我父母坐在一块,家里根本没人。倒是不用担心被发现。
橙子树在他家屋侧的斜坎上,我在路口放哨,其实就是他们要把我拉下水,给了我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别说这时没人来,就是有人来,也看不到他们几个。夜就是夜,月光再亮它也朦胧晦暗,令人的目光无法及远,更何况月光只斜照着橙子树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的光被东边的房屋和树木遮挡住了。
臂如此时,我站在离橙子树不过三、四十米的路口,也仅能看出几团若有若无的晃动黑影,这还是我知道是他们几个人在那里,有了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如果换个不知情的,未必就能注意到。
我站在路口的石阶上,听得见学校操场那边的喇叭里花鼓戏唱得正欢,估摸着一会儿后能吃到那一瓣瓣芳香甜脆水汪汪的橙子,口水浸漫着唇齿。
我正独自臆想橙子的味道,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不由的让我打了个寒颤。我转过身子,目光无意识的往前面瞄了一眼,就是瞄这一眼,让我吃了一惊。
前面路上,明亮的月光下,一个中等身高的灰暗身影,正从我家屋角边转出,沿着小路正向这边走来。因为离得还有些远,看不清眉眼面目,分不清男女,更不用说知晓是谁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咳嗽几声,向黄世仁他们几个发出暗号,随即对着那身影高声问道:”是哪个?“
这也是变相的提醒他们几个:有人来了,赶快躲起来。
那人并不搭腔理会,依旧沿路走过来,眼看着越来越近。我正在黙想着来人是谁,该如何对他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却是眼前一暗,天上的月光仿佛似被一团乌云遮住了,周围的房屋树木都隐进了黑夜里。我抬头一看,月亮果然是被一块厚云遮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他们几个被发现了。
不一会,月儿又一点一点慢慢地显露了出来,顿时暗影尽去,月光又照彻着山川大地。
“哎呀不对!“我猛的一楞。
确实有些不对,我发现月光下来路上空荡荡的。刚才那迎面而来的人不见了。我心中迷惑:按道理就这一会儿,算来那人该走到我跟前了,怎么就不见了呢?我睁大双眼四下巡睃,还是空荡荡的,别说人,猫狗都莫一只。
莫非也是想来偷橙子吃的?见被我发现趁暗黑这会儿逃跑了?可那也不对呀,就刚才那一会儿,顶多也就一分把多钟,他逃得再快也跑不了多远呀,不可能现在看不见,更何况,我好像压根就莫听见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呀。
当时我也未往心里去,也没想太多。
再次确认无人后,我又干咳了二声,向黄世仁他们发出危险解除的信号。几分钟后,他们几个捧着橙子过来了,我连忙问道:
“刚才看到有谁过来了?“
“有谁过来了?明明连鬼花都莫见过,有哪个来哩?吓我一大跳“黄世仁大大咧咧道。
“猴子你不会是故意吓我们吧?“胡汉三道。
”人吓人,吓死人。尤其是夜里,刚刚我还在树上,差点摔下来。”座山雕满脸不高兴。
周扒皮没吭声,将一颗圆滚滚的大橙子递到我手上。我有些恼火,赌咒道:”狗日的骗你,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是从我家屋角那边转过来的,只是看不清样子,问他也不搭话,后来不是有云遮住了月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么?等到月光再出来时就不见人了,我这才问你们的。“
“你说什么?刚刚云遮住了月光?你还说莫骗人,月光一直都好好的,什么时候被云盖着了?睁着眼睛讲鬼话。“座山雕口气不善。
周扒皮插话道:”你刚刚是不是打瞌睡了?或者是眼看花了?“
”打什么瞌睡?我站着也能打瞌睡?“
我惊疑地看着他们几个,黄世仁、座山雕和胡汉三有可能故意吓我而不说实话,但周扒皮绝对不会跟着他们三人起哄骗我的。
可是,明明有个人过来了,明明有乌云遮盖了月光,他们怎么就说没有呢?莫非我止不打了个寒噤,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恐惧。
”走吧,走吧,你们不信就算了。赶快吃了橙子去看电影。”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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