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矩心里有点不舒服,“那豹兄自己又有什么打算呢?”
“我准备去长安。”
“去长安做什么?”
“做官啊。宋标统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知道。但是细想也对,大丈夫一日无权柄则一事无成。现在山右对我缉拿的紧,我也做不了什么,我到雍左参加秋闱,以为兄的本事,万一考个拔贡什么的,也可以混个一官半职。”
“可惜。”宋矩叹了一声。
“偏偏宋兄做标统不可惜,赵豹考个拔贡就可惜了?”赵豹捻了捻两撮狗油胡子。
宋矩哼了一声,“你可知商锋为何如此激进?”
“急于求成尔。”
“我和商锋从旗国回古国已四年,他为什么到今天才急于求成?”宋矩盯着赵豹的眼睛,“因为时机已到。西琪太后死后,古国的核心犹如一盘散沙。而我们也多少有了一点积累。所以商锋才开始动作,发出他的声音。因为如果要一直等下去,你就永远没有作为。”
“商锋在大原,是试探?”赵豹抬起头,斜视着宋矩,“所以宋标统你‘恰好’不在大原。”
“他不是在试探,他要做的,就是想做的,就是他的理念。”宋矩的眼睛微微眯着,瞳孔却放大了,“只是他已经不在乎成败,豹兄,你可知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人改变的。”
“难道宋兄以为我只是去考一个举人吗?”
“豹兄是想认识更多的举人吗?”
“不错,翻遍古国二十三史,凡是改朝换代,必有士人参与其中。”
宋矩点了点头,“说的也不错。”
“宋兄好像颇不以为然。”
“时代已变,历朝历代有这么多列强海外环伺吗?就算是二十三史之中,只靠几个举人秀才就能成事?你又有多少时间去了解,争取那些人?”
“宋兄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可惜豹兄在山右的根基,你身边那些人才是你的力量。而现在你却只能跑到雍左,浪费你的时间。”
赵豹伫立良久,嘿嘿笑道,“凡古国改朝,必有流民变乱,然后士大夫乘势而起。宋兄是想劝我为流民吗?”
宋矩叹了一口气,“有组织的流民,就不是流民。不过我没有勉强豹兄的意思。人各有志。”
宋矩转身要走。
“我听大原的学生说,似乎大原现在有一个神秘组织。宋兄可知道吗?”
宋矩慢慢转回身,“当然,如果你想问的和我知道的是同一个组织的话……”
宋矩没有去蒲州,一方面是他在解州已经招了足够多的人。另一方面,赵豹说的不错,他‘恰好’在商锋在大原翻天覆地的时候离开了那里,但这让他自己分外的不放心。新任的巡抚叶慕韩应该快到任了,而任藩台能容忍商锋多少呢?他得回去看看。
大原城很快就在眼前,因为回程多半比去程要快。
宋矩进了承泽门,拍马向北。因为机器局在大原北门外的杏花岭。
轰!宋矩的枣红马双足离地,咆哮嘶嚎。
他能听出,这一声毫无预兆的巨响,是火药爆炸的声音。而北方,正缓缓升起了黑色的烟柱。
宋矩手里的缰绳勒的他双手发白。心脏一阵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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