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
这是初夏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阿兴骑着助动车,驮着两筐海鲜经过某生产队仓库时,想下来躲躲雨,因为雨实在太大了,再加上雷电闪闪,确实吓人,天黑得像涂了炭,简直就是晚上一样,阿兴在心里咒骂着这鬼天气。哎,居然在这仓库里开了一个小卖部,就是说,这里有人的。阿兴将车停在小卖部外的凉棚下,脱下雨衣,抖抖上面的雨水,然后他把雨衣搭在坐垫上,向里边望去,一个姑娘在看画报,没生意嘛。他捋捋额前的湿发,那姑娘也感觉到有人来了,以为是生意呢,待仔细一看,她不禁吃了一惊,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是一个雨人了,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地方,她忙招呼:“你要买什么?”阿兴微微一笑:“东西倒不买,想借你块干毛巾擦擦雨水,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姑娘莞尔一笑:“有有,你进来吧。”阿兴很是高兴,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在这样僻陋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好的姑娘肯帮他,他能不高兴吗?他进到店里,姑娘随即给他送上了一条她自己用的干毛巾,阿兴激动地接过毛巾,嘴里说着谢谢,眼睛对姑娘一看,这一看不打劲,把他惊呆了,眼前这姑娘简直是仙女,美极了,身高大约一米六五以上,一米七不到,不胖不瘦,婀娜窈窕,那脸上的肤色白得像欧洲人,脸颊窄窄的,像古画上的美女,眼睛大大的,瞳仁灵灵的,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嘴巴小小的,蛮腰细细的,胸部却是高高的,就活脱一个电影演员的胚子,阿兴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董永碰上七仙女一样,这倒把姑娘吓着了,这么大的雨,来买东西的人都没有,对一个鲜嫩的美女来说,眼前是一个二十好几的男青年,她能不惊吓吗,她简直以为不应该借毛巾给阿兴,弄得不好要引火烧身了。阿兴看出了姑娘的担忧,他迅速擦了擦脸庞,把毛巾递给姑娘,忽又收回去:“不,小妹,我帮你搓一把。”姑娘说:“不要紧,我自己来搓吧。”阿兴又看了一眼姑娘,深情地说:“那太谢谢了,真不好意思。”阿兴退出门外,又不愿一下离开,但又不能不离开。他看看天气,似乎这雨倒是小了点,西方的天边还泛出一丝亮色,他穿好雨衣,和姑娘挥挥手:“谢谢你,小妹,再见!”阿兴骑着车又冲进了雨幕里,但他的心不像刚才忧郁了,而是敞亮了许多,一是这姑娘的美打动了他的心,二是这姑娘的善良打动了他的心,他感到自己是幸福的,他的车也开得比刚才快许多了,不一回儿就到了他自己的小门店,他哼着歌,卸着车,一天的劳累,偌大的雨水,全都进了爪洼国。
第二天还是这个时候,阿兴还是驮着他的海鲜在这里经过,他还想去看看美丽的姑娘,可是店居然关了,他不知为什么。第三天还是这样,第四天还是这样,到第五天还是这样,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将车停在凉棚下,等有人经过,他就上前去问:“谢谢叔叔,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关门了吗?”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他看看阿兴,好像有点奇怪:“你是她什么人,和你搭界吗?”阿兴倒是收了个没意思,是和你搭界吗?但阿兴迅即反应过来:“我是她的生意搭子,麻烦你告诉我。”那男人瞟了一眼阿兴:“进医院了。”“啊?”阿兴怎么能相信,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进医院就进医院?他眼珠爆出,抓着男人的手说:“请你告诉我,在什么医院?”“中心医院。”阿兴傻了,他无精打采地将车开到小门店,海鲜也懒得卸,一屁股靠到木椅里叹气去了。这一夜,阿兴在床上辗转反侧,直闹腾到后半夜才稀里糊涂睡去,他已想好,他要去找他美丽的姑娘。
第二天,他起得也早,他把海鲜早早麻放在铺位上,以等客人早早来买,傍晚时分又比平时早就把货进好了,然后换上光鲜的衣裤,开着他的助动车朝中心医院骑去了。到得中心医院,将车停好,他忽然又傻了——我怎么去找,我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怎么找得着?风轻轻拂在他脸上,他一点舒服感都没有,为什么当时连名字都不问一下呢?太糊涂了,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这一捶倒把他捶醒了,问,鼻子底下不是有张嘴嘛。他朝住院部门口快步走去,值班护士正在检查探望牌子,阿兴对护士说:“护士,我找六天前住院的……”他讲不清,护士叫他边上等等,到探望的人少了再说。他只好眼巴巴干等,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探望的人少了,他又问护士了,护士说:“几床,叫什么名字?”阿兴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女的,六天前住的院,麻烦护士帮我找找,谢谢你啦!”然后作出鞠躬的样子,那护士差点被他逗笑了,她翻着手里的入院记录,告诉他:“六天前是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来住院的,不过我不敢保证就是你要找的病人,这样,你到那个窗口去拿张探望的牌子,说是四楼32号床。”说着护士朝一排窗口处指去,阿兴如获救星,向那个窗口竟奔去的。拿了牌子,经护士同意,上得四楼,找到32号床,两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女在床边,耷拉着脑袋,满脸憔悴,阿兴又不认识,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那对中年男女警惕地看着他,他看到了那张美丽的脸,就是她,不过脸色是刷白的,毫无血色,像个死人一样。那个男人先问他了:“你找谁?”阿兴艰难地说:“我就是找她,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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