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折梅的住处,天悬把我送到园门外便站住,顿了顿,对我道:“我和女雯在一起……很好。她是个真心待我的好女子,应是能伴我终老。”
我一窒,到底还是把意思说错了,又让人误会了。只是他这话的意思,不仅是暗示我他已断了跟我的旧情,而且还隐隐有些埋怨之意——他说女雯是个真心待他的好女子,便是说我当日并非是真心待他。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未能释怀。当年我那般任性,为溯云轻易就抛下了他,又几乎逼死溯云,而今除了愧疚,真是无话可说。
我轻声道了一声“对不起”,天悬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
胸口一阵窒闷。曾经做过的许多错事,又如何是一句“年少轻狂”便能轻轻带过的,只是纵然愧悔,又能如何呢?
☆、八、我已无心
顺着小路一路走过去,转过一片竹林,便看到屋前白夕和折梅正坐在石桌边喝茶。白夕背对着我坐着,折梅与他相对而坐,一眼看见我,便微微一笑,看着我对白夕道:“你那阿妙姑娘来了。”
白夕低声说了句什么,便站起来转身对我点点头,道:“来了。”
我“嗯”了一声,眼光已经不由自主往屋内望去,口里问道:“溯云怎样了?”
“进来看看吧。”他说着便向门口走去,我望了折梅一眼,见他手拈茶盏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俩,却没说什么,便匆忙对他点头略一致意,跟着白夕进去了。
穿过客堂,进入内室,溯云仍躺在床上未醒,看来却已安稳了些。白夕道:“你的心——折梅帮你保存了下来,若你想要,便叫他帮你放回身体里吧。”
我惊道:“那溯云呢?”
白夕道:“折梅以一块炼化的灵玉为他做了颗心,免得他醒后再生事故。你放心便是。”
我微微松了口气,对白夕低声道:“谢谢你。”
白夕未说什么,只是走近了些,握住了我的双手。我自然地便要抽出手来,然而滞了滞,却终是没有。白夕道:“那颗心里,有溯云仙君的意念在其中。你若想要……”
他话未说完,我却已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他是想说,若我要得回我的心,必然能感受到溯云留在其中的意念,他怕我感觉到那些恨怨之情会难过,他是为我着想,可是他呢?
我冲口打断他的话,看着他,道:“白夕,你知道我是没有心的,是不是?有心才有情,若我没有心,便不能有情,无论……无论你再怎样对我好,我也……再不会有爱的感情。我已经不会爱人了,你知道么?”
白夕半晌不语,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顿了一顿,他道:“我知道。只是,我总希望会有奇迹,虽然、虽然你这一次化为人身后没能再拥有一颗心,但是……我想你会再有的。就像是你初修成人时,也是没有心的,后来才有了,不是么?”
我轻声道:“白夕,别骗自己了,你明知道我只能有一次拥有人心的机会,若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他不语。我凝望着他,道:“你怕我伤心,却不想想你自己会难过么?”
“我……”他话出口又咽住,我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请折梅帮个忙吧。我总不能一世这么无心无情地过下去,否则……便是骗你。”
白夕望着我,似是欲言又止,半晌,忽然道:“阿妙,我……并非全然是为了你。对不起,我不想你要回你的心,虽是怕你伤心,却更是怕……怕你有了心,心里却已经不能有我的位置——我怕你依然不能忘情于溯云,所以宁愿你没有心,或许……或许还会愿意与我一起。”
我怔住。白夕的眼中含着复杂的似是痛苦的神情,说着:“这三千年来,你过得真正是逍遥,从未见你为谁动了情思。却自从听我说溯云在守在云台开始,便像三千年前一般,又会不安、会着急、会为他心神不宁。没有心尚且如此,若你当真要回了心呢?”
他看着我,说:“你还记得,飞升后我问你想开没有,你说他早已成佛去了,便是想不开又能如何。而今他没有超脱出三界,依然还在此间,你……若是仍未想开……”
他没有说下去。我却是浑身一震,若我仍未想开——待要如何?这两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我连喘口气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便也未能来得及想:而今溯云依然在此间,我可是仍能绝了念头,放开手?
蓦然想起在天宫第一夜,梦醒后脸上的泪痕。已经没有了心,却还有泪。我……果然仍未能断了这份情意么?
一时有些茫然纷乱,听到白夕说:“你总不能一世这么无心无情地过下去,是我太自私了些。”
我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怪你。若只有你对我好,我却不能回报,那对你也太不公平。”
白夕默默不语,我忽然有些疲惫,望着他道:“我们两个从什么时候起,这般吞吞吐吐起来了?”
白夕勉强笑了笑,道:“这几日都有些不对劲。走吧,折梅新制了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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