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寨那头,张伯、梁仲宁听说黑风寨很多人中了弩箭,甚至张饶自己也中了两箭,高兴得跳了起来,便下令双峰寨准备全体突袭。张伯和梁仲宁原本只有一千多壮丁作过训练算得上是“精兵”,钢刀钢枪也不多,也就五六百人配置了铁制武器,分属两人的亲信,其余那的都是简陋原始的木棒竹枪等,这回为了多抢些战利品,两人将寨中不管会不会打架杀人反正能搬能抬的人,全都拉了出来,一时声势无两,光人数就差不多七千多人了,表面上远远压了黑风寨一头。这回张饶受伤,黑风寨群龙无首,张伯和梁仲宁正暗自高兴,盘算着吃独食。
眼看着车队渐渐靠近,点子前导的六十名步弩手正背靠着田野,向大路另一侧的密林射击,也就是向自己人藏身的密林射击,时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呻吟。双峰寨的士兵和壮丁可比不上黑风寨的悍匪,那是真正的乌合之众,被射伤的人痛哭呼喊,看见同伴被射杀、射伤,大半人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乱走。张伯和梁仲宁控制不住,索性放开手脚,命令全体突击。
郑家军的前导分队当然听到密林里头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小队长立刻高呼林中有埋伏。然后前导的六十名步弩手立刻结阵,以藤牌掩护,推箭上弩以候冲出密林的的敌人。双峰寨的人一窝蜂似的从车队左侧的密林里冲出来,向郑家车队进攻。
一场混战的“伏击战”就此展开。
表面上杂乱无章,其实还是有一定的章法的。先从林子里冲出来的第一波匪徒张弓往车队射箭,第二波拿着刀枪和乱七八糟的武器嚎叫着向三百米外的车队冲锋,第一波的匪徒弓箭手再开始举弓抛射。可惜,匪徒的简陋的弓并不能射出有力的箭,多数情况下尚且射不穿皮甲,更何况是钢甲、铁甲。如果郑家军没有穿甲的话,那肯定是会被射死射伤不少的,但偏偏这里的郑家军是武装到脚板的铁人军,箭射到身上就跟搔痒一样,而且郑家军还配备了大量的藤牌。一个藤牌手举起藤牌就能护住三人。
得到前导警示后,郑军士兵早已从厢车上取下头盔,一个接一个地往后抛传,将麻布披风全部扯落。老郑立刻让郑军士兵变阵,车队紧密靠拢形成方阵,将中列老郑的中军车和装载家眷、伺候丫鬟、民夫以及要紧财货的大车围在中间保护起来,车队紧缩为一个长方形,弓弩手全部爬上车上等候射击命令,车队头部和后部各组成五百人方阵,列阵迎敌。前导的六十人小方阵缓缓向后移动,向车队前头靠近。车兵在动的时候,郑军两千多近战士兵瞬间全部列阵完毕,全身铁甲,鳞光闪闪,刀枪如林,寒光透心,藤牌护胸,密不透风。
跑到近前监看双方战况的管亥等一干黑风寨小弟,无不被点子的铁人部队惊呆了。我的乖乖,想到点子扎手,没想到扎手到这样无耻。这回靠得近,还让管亥等人发现了在点子两个五百人方阵中间被人“看管”起来的徐和、司马俱等人十五人。
当张伯和梁仲宁看见点子人人一水全身盔甲时,已经迟了,连后悔都没时间。老大发话冲锋时,双峰寨的人早就耐不住冲出去,尤其是张伯和梁仲宁那些手中有刀枪的亲信更是英勇。更何况,刚才还有老乡被点子射倒了,太岁头上动土啊!平时,双峰寨在齐国都是横着走的主,在高山、妫山从来都是他们欺负人,连齐国的郡兵都不敢招惹他们,谁不是尿性汉子,别以为你们一身盔甲就牛,看家护院的壮丁而已,爷们可都是杀人越货的主,咱们人多,还有黑风寨的盟友,谁怕谁?等大爷们干翻你们,那些盔甲全都是爷们的。张伯和梁仲宁自然明白自己的兵是什么货色,欺负平常的货商护卫没问题,依仗地利跟郡兵也能对着干,但显然面前的不是郡兵的级数,完全不同当量,怕是洛阳皇帝老儿的亲军也没眼前的士兵精锐,不要说装备,就连那行军布阵的速度和章法,毫无破绽,能打么?
何谓山贼,通常仗着一股血性蛮劲,初战时不畏虎狼,碰到头破血流就会胆怯心生退意。这就是所谓只能打顺风仗,不能打硬仗的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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