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刻,大概是喻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很长时间闷在家里,不太爱说话,只想听喻微讲话。喻微一开始还不停地跟她分享自己的工作,陆予成其实有时候不太懂,他不懂她的工作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口中突然出现的很多人名都是谁,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温柔的样子,时不时附和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喻微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她会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听她这些,陆予成说不是,但喻微好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落寞,开始不讲自己这边的热闹。
喻微的话变少了,他们通话的时间开始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那些静默的时刻,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后来,连听到彼此呼吸声的时间都少了。
那些没有喻微的日子,漫长得仿佛永远过不去。陆予成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个月,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同样是很现实的原因,他没钱了。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喻微了,他也知道,喻微红了之后不太可能回来跟他住在这个出租屋里,但他还是坚持租着这个屋子。
他对生活的需要很低,找了两份家教的工作维持着日常开支,其余的时间里,他依旧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重新开始写歌。
而这个时间,他终于明白一年前陈律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律说他写的歌只要涉及爱情就会变得空洞苍白,一听就知道是没什么感情经历。可是一年后,陆予成听着自己写出来的歌,在漆黑的夜里突然就泪流满面。
他把这首歌投到了华世,很快有人联系他,只不过那人只想要买下这首歌的全部版权,开价很高,只是不能署陆予成的名字。陆予成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但他唯一要求,这首歌让喻微来唱。
交易就这样谈下来了,那年冬天,喻微的新专辑发售,陆予成的那首歌赫然在其中。
一首《将来》,唱出他所有的心酸。
*
喻微一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初,才空出了几天假期。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回到了b市,上一年对她来说是事业春风得意的一年,她用一年的奔波不但稳定了自己的人气,还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只是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到达b市的出租屋里,半天都不敢进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予成,她清楚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但她同样知道,他们彼此还有爱。
楼下传来动静,喻微不敢在门口继续站着,立马拿出钥匙进了家门。屋内很黑,喻微看了灯,愣愣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屋内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家里死气沉沉的,阴郁无比。沙发上桌上东西摆放很乱,有几个空了的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喻微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哪儿都觉得压抑。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空着的药瓶上。她拿起来看了看,很熟悉的安眠药,过去的一年里,她也曾吃过。
但是……她没有吃过这么多。喻微看着那些空着的药瓶,一时间心里涌起密密麻麻像被针扎了的痛。
她打电话给陆予成,那头很快接起,却没有说话。喻微开门见山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那头道:“家里。”
“我就在家里。”
“……”
“你……究竟在哪里?”喻微突然一下子就哽咽了。
那头叹了口气:“在医院。”不给喻微说话的机会,陆予成道,“只是有点小感冒,现在打完针了,我很快就回去。”
喻微沉默地在沙发坐着等他回来。
半个小时后,门口传来动静,喻微一下子朝门口过去,见到陆予成的第一眼,眼圈再次红了。
一年的时间里,喻微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比一年前漂亮多了,陆予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的肌肉没有了,人瘦了一大圈,瘦得像是竹竿一般,仿佛风一吹人就要倒了。他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人也很憔悴,大冷的天穿着也不是很多,衣服是前年的款,喻微记得,那还是她给他买的。
陆予成在喻微面前坐下,他没去看喻微,两人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陆予成先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句话,生疏感就横跨在两个人面前。
喻微硬生生憋住了自己的眼泪:“你最近怎么样?怎么感冒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也不是大事……”陆予成的睡眠质量十分的差,平日里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短短半年让他折腾得进了好几次医院。他换了一个话题,“这次休息几天?”
“三天。”
“挺好的。”陆予成点了点,没再说话。
跟喻微说了几句话,陆予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手伸向自己的口袋里掏烟,最后顾忌着喻微,手又伸回来了。
他们像陌生人一样过了三天,对彼此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对待珍贵的瓷娃娃,聊天也能讲几句,只是找不到从前的感觉,往往聊完,两个人都觉得心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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