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拎在牢头手里看上去很大,但对典韦来说,也就巴掌大小,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虽然不尽兴,倒也不觉得饿了。
丢掉鸡骨头,那双沾上油腻的手在衣服上来回擦着,红的黄的,黑暗中倒也分不清是什么污迹。等到手心滑腻的感觉消失,他捏住酒壶,打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口,咕嘟咕嘟几声后,舒畅的呼出一口长气。
那牢头做事挺地道,酒是热过的,尚有余温,从喉咙一路温暖到胃里,如同久旱逢甘露,身上的毛孔全部打开了。
感受着身体里逐渐流逝的温度,典韦举起酒壶又灌了一口,远远地,通道另一头似乎传来了两声闷响,疑惑刚起就立刻被温酒压了回去,闭上眼睛,体会着身体的愉悦。
“典韦?”
过了一会,典韦听见有人叫他名字,睁开眼睛,才发现牢房门前站着两个人,背着光,看不真切,但从身形上看,不像之前的牢头和狱卒。而在通道的另一头,还有一人举着油灯,朝这边张望。
“你们是何人?”典韦不喜欢抬头仰望的感觉,站了起来。
黑暗中,其中一人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冷:“薛老爷派我们来的。”
“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是……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岑”的一声长剑出鞘,那人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顺着小臂的摆动,长剑自下而上,抹向了典韦胸口。
危急时刻,典韦来不及细想,举起手里的酒壶使劲往下一砸,同时双脚用力一蹬,向后急退。
酒壶在接触剑锋的瞬间就碎了,但剑势也因此被阻上一阻,剑芒最终从典韦身前掠过,带起了一片血花。
典韦低头看去,只见上身的汗衫成了马甲,一道伤口自肚脐延伸到了左胸,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当时若再慢上零点几秒,恐怕就是开膛破肚的结局。
不过对方却没有因为他的惨状手下留情,扬起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平举在胸前,随后左手抵住剑柄猛地发力,长剑如同一道闪电,继续刺向了典韦。
忍着剧痛,典韦双脚连续发力,噔噔噔噔,飞快的向后退去,而对方脚下轻点,速度并不比他慢,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人保持着姿势,在场景中向一侧平移。
“啪。”
典韦后背撞到泥墙,无路可退,剑芒则犹如灵蛇吐信,如影随形,电光火石间,他双手用力砸向泥墙,借着反作用力迅速侧身。
“唰。”
长剑插进了泥墙里,冒出些许火星,但典韦也不好受,青色的剑芒在他左手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看到对方一时拔不出剑,典韦转过身,大步一迈,蒲扇大的右手顺势伸了过去,抓向对方的衣襟。
不过对方显然了解过典韦,见他逼近,索性放手撤剑,后退过程中一个鞭腿,踢向了他的肋部。
“嘿嘿。”
典韦意外的咧嘴笑了,气运丹田,不躲不闪,竟硬生生承受住了对方的攻击,接着,双手一上一下抱住了他的脚,阴测测地说道:“抓住你了。”
意识到不妙,对方拼命使劲,伸出的脚却像是被铁钳夹住,根本纹丝不动。
下一秒,他身子一轻,被典韦双手提了起来,在空中抡了一个圆,猛地砸到了泥墙上。
“轰隆。”
烟尘中,那人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像被铁锤砸过一样,使不上劲。
典韦迈开大步走了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胸口,碾了碾,那人口中便又喷出好几口鲜血,双手抓住典韦的裤脚,嘴里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典韦却没有去听的意思,也不准备如此轻易放过他,俯身抓住他的脚提了起来,微微一使劲,两脚便分开到最大限度,疼的那人哇哇直叫。
紧接着,典韦像一只恶鬼似的面露狰狞,双手缓缓加力:“想杀我?去死吧……”
就在这时,典韦突然感觉到身侧有一道劲风袭来,双手使劲,将地上那人抡了过去。
“唰。”
一声脆响,典韦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只剩下两只断腿,而那人则带着余势摔出去老远,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丢掉断腿,后退了几步,典韦才看清面前的人,身高比他稍矮一些,块头却要大上不少,之前和地上那人一起站在牢房前的,此刻拿了一把杀猪刀,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掉。
一刀砍断两只脚,典韦自忖平时也能做到,但此刻身上的伤口还在“泊泊”流着鲜血,力气也随着鲜血不断流失,要对付这种巨汉恐怕有些勉强。
“喝!”
想归想,典韦大喝一声,先下手为强,整个人像一台战车似得撞了过去。
而那人见典韦冲过来,诡异的咧嘴一笑,竟然放弃了防守,将杀猪刀举过头顶,猛地挥下。
似乎想要和典韦比速度。
但他的杀猪刀刚刚落下,典韦就已经到了,两具巨大的身体轰然撞在一起。
“嘭!”
“咔!”
**相撞的声音过后,是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音。
典韦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人提着杀猪刀转了过来,石头地面竟被他硬生生砍出一块缺口,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下来。
刚才,他撞到那人身上仿佛撞到了铁板,要不是反应迅速,就地一滚,恐怕那把杀猪刀砍的不是石头,而是他自己了。
那人狞笑着,用小臂擦拭掉杀猪刀的血迹,步步向他逼近,典韦也只能缓缓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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