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怒气冲冲地走到了院子里。就着有些昏黑的天色,责问道:“邹元槿,我的镯子呢?”
听到镯子两字,樱桃和葡萄对视了一眼,齐齐捏了把汗。
元槿不慌不忙地道:“你来我这里找你的东西?”她勾了勾唇角,“恐怕找错了地方吧。但凡这院子里的,都是我的。”
“我明明听说我爹把镯子送到了你这里……”
“既然送来了,从此以后,它便与你再无瓜葛,而是我的了。”元槿伸出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碗中谷粒,“我不偷不抢,何错之有?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语毕,她再也不搭理邹元杺,当即唤了人来,“送客。”
邹元杺为了那对镯子费了不少心思,怎肯罢休?当即怒了,喊道:“邹元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常装疯卖傻还不够,现在又要开始撒泼耍赖了!谁知道你往年疯疯癫癫是不是装的。想要我跟她们一样同情你?告诉你,没门!”
若她只是针对如今的元槿,元槿或许还能压着性子和她说上两句。可她一开口就把以前无辜的原身就讽刺了进去,元槿便立刻怒了。捏起几粒谷子,朝着邹元杺的方向弹去。而后轻轻打了个呼哨。
鸟儿本在吃“晚饭”,见到这情形,以为元槿在用那几粒谷子逗它们玩,就有一半跟着扑了过去。
邹元杺只见十几二十只鸟猛地朝她撞了过来,惊得哇哇直叫,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护着脑袋急急忙忙地跑远了。
待她走远,元槿也没了好心情。让丫鬟们服侍着回了卧房,问道:“往常的时候,二姐也这般针对我吗?”
丫鬟们早已知晓三姑娘忘记了很多事情,听她这样问,也没人觉得太奇怪,笑道:“这倒没有。一般大姑娘在的时候,都会劝着二姑娘些。只是前些日子大姑娘考上了静雅艺苑,如今在那里读书。”
静雅艺苑是开国之初作《女艺》的女鸿儒所创办。里面不同于男子考科举的书院,只专注于教习女孩儿各种艺技。比如琴棋书画,比如诗词歌赋。
二房的几个孩子里,庶出的大姑娘和三少爷很有才华,读书学艺样样精通。偏两个嫡出的孩子各方面都比较平庸。
当然,若论相貌的话,二姑娘邹元杺还是很不错的,在京中都颇有名气。只是比起三姑娘元槿来,还是差了不少。此事另当别论。
将二房情形滤了一遍,元槿倒有些明白邹元杺为什么脾气这么不好了。
从小就被身份不如她的庶出姐姐碾压式地比了下去,偏偏二老爷又是正宗科举出身,十分重视学业。长此以往,邹元杺难免心理会不平衡。
不过,想明白归想明白。元槿自认还没大度到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所以打算往后见了邹元杺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第二天,邹宁远一早就回了衙门。用过早膳后,邹元杺认命地抄了会儿《女艺》。半途手酸了歇着的功夫,杜氏带了她去青兰苑,给元槿道歉。
邹元杺有些不愿过去。
杜氏道:“东西要不回来就罢了。这一趟,是非去不可。”
——这是邹宁远一早吩咐过的。除非邹元杺想把亲爹惹毛,不然的话,这个命令必须得听。
邹元杺有苦说不出。昨天晚上她来要镯子,杜氏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杜氏并不知晓。
邹元杺没那个胆子和杜氏说实情。若是自己强要不成反被元槿暗算了一把的事情让母亲知道了,母亲定然又要长长训斥一通,说她不长脑子。
邹元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母亲过去。两人到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元槿的房门紧闭,蒋妈妈正在院子里和青兰苑的几个丫鬟说话。
见了母女俩,丫鬟们赶忙行礼问安。蒋妈妈也笑着行礼唤道:“二太太,二姑娘。”只是她怀里抱着雪白的绒绒一团儿,颇重,行礼的姿势就没那么标准了。
看到那蜷缩起来的白绒球,邹元杺的脸刷地下白了。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晚香苑的那只猫。
孩子们都大了,老太太身边清冷,这几年就养了只猫儿,取名“闹闹”,意思是希望它给院子里增添点活力。这小东西小时候看着还不错,白绒绒的瞧着可爱又乖巧。哪知道越大越闹腾,倒真是应了那名字。
这猫养得好,毛发油亮,体型健壮。若是它不熟的人想要碰它一下,立马伸爪子翻脸不认人地挠上去。
邹元杺从它很小的时候就和它亲不起来。往年无视它也就罢了。这些年看着它越来越有“气势”,便也有些怕它的利爪。
等了半晌儿,屋门还紧闭着。
邹元杺站不住了,不住地朝院门外看,焦急地想要离开。
一来,她本就心里头十分不甘愿。二来,那《女艺》抄起来颇费时候。如果父亲下一回归家的时候她完不成,还指不定怎么受罚呢。
邹元杺的神色表现得颇为明显。
偏偏杜氏为了给女儿在老太太跟前谋一个好印象,两人刚到这里,杜氏就和蒋妈妈说明了来意,说女儿是来给元槿道歉的。如果这会儿片刻也等不得立即就走了,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必然会影响邹元杺在老太太心里的印象。
杜氏怕蒋妈妈留意到女儿神色,忙笑着和蒋妈妈闲聊开来:“元槿不是在量身么?怎么那么久。”
蒋妈妈的视线扫过邹元杺,道:“老太太说过几日要带三姑娘去寺里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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