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黑肤,类犬,身前有利爪,话的时候舌头会因为太长而收不回去,害我视线老离不开他的嘴,但如果从张桑桑的角度来看,大概会觉得我在翻白眼。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张桑桑应该是一条未成年的祸斗,大约百岁左右的年纪,太年轻了,他的人类实体估计还是个青涩少年。
这时候我就萌生了看一看他的人类实体的想法,于是我脱下遮住左眼的特质眼镜,这样就能同时看见他两个状态并存的样子,当然,本体会以半透明的形态出现。
不过妖怪本体和实体的模样差别极大,所以我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把眼睛的模式切换过来,就像是突然进入黑夜的时候,眼睛不能马上适应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
……救命,早知道就不摘眼镜了。
张桑桑同学可能是被我昨的冷淡给搞怕了,觉得自己还不够吓人,特意在自己脸上画了比昨更重的眼影,脸上抹得乱七八糟,耳环鼻环舌环……喂!门卫搞什么啊?到底是怎么把这人放进来的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承认他是妖怪。
我重新戴上眼镜,点点头:“报名表我收着了,你回去吧。”
张桑桑本体的舌头又伸出来了,看起来更加滑稽,不过他却是十分愤怒:“为什么你总是敷衍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都了我是妖怪!快把妖怪证给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高喝道:“怎么?还打算打人了啊?”
“……不是。”即便是一百多岁的祸斗,他依然还是个孩子,气焰立刻消下去不少,“我只是需要妖怪证。”
真是死心眼!
我瞪他:“审批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再回去想想清楚,少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他不再话,却也不肯走。
我翻了十分钟的书,他依然没有走,始终用黑漆漆的眼睛看我。祸斗和狗很像,眼珠子特别大,瞪人也算是强项,让我如坐针毡,十分难受。
我有些受不了,把书一合,问他:“张桑桑,你知不知道得到我的鉴定意味着什么?”
他想也不想,就道:“意味着我可以在神州结界内使用妖力。”
神州结界,是笼罩在我们这片大陆上方的守护结界。
从古至今,人类与妖怪的争斗始终没有停歇过,当然不是摆在台面上的,但双方势力相差不大,也总算维持在一个平衡的水平。但千禧年之时,国内的妖怪数量达到了顶峰,动乱连连,妖怪甚至放言要在那年的七月强行打开两界之门,令两界从此畅通无阻,一改人间以人为上的局面。
那时,国内一向不和的东方派师和西方派驱魔第一次联手一致对敌,与妖怪激战连连,双方都伤亡惨重,人类更是节节败退。
眼看两界之门就要打开,崇尚骑士精神的驱魔率先赴死,他们以血肉之躯配合十字驱魔术,将百米长的两界之门死死封住,一个战死,另一个立刻顶上,短短一周就死伤近百。尽管如此,依然抵挡不住妖怪的攻势。
最后,一位年迈的师苦叹一声,道了一声“愿佑中华”。
他做了一个可能是师历史上最惨烈的决定。在驱魔赴死封门的同时,师九姓大族整整三百六十五位师,历时三,以身祭法,鲜血染红了祭坛,也成就了神州结界。
自此,泱泱中华,再无妖怪能在结界中使出丝毫妖力,一旦进入,就只能以人类实体为形。
三
“的确,有了妖怪证就可以在神州结界里使用妖力。”我顿了顿,看向他铜铃大的眼睛,“但你知道,有得必有失,有索取必有义务吧?你得到妖怪证的同时,也会失去自由,而且远比你想象的要痛苦很多,你想想清楚再跟我。”
尽管有了神州结界,但结界并不完美,仍有一些海拔过高或者过远的领土暴露在结界以外,那里依然会有妖怪进犯。而师和驱魔的血脉近乎枯竭,青黄不接。所以国安部特设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十八局,专门培养了一批驯妖师,他们会将得到了妖怪证的妖怪进行驯化和调教,最后作为战力送上战场与妖怪战斗,这种契约是终身制的,得不好听些,就是永生不得翻身。那对妖怪来,是相当残忍的结局。
我原本以为,张桑桑会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他却是一瞬不瞬地凝视我:“我当然知道,领了妖怪证,就会被驯服成人类的一条走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我没有再下去,因为他的眼神里透着执著。
我霎时间明白了,无论我如何劝解或者阻止他,他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我皱眉道:“你果然是脑袋不好使。”
“拜托了,我可以给你钱。”他双手合十,做了个恳求的动作,这个动作在妖界,是要比下跪更为尊重的动作。
“不要贿赂我,这里有监控的,真想给我钱就塞我家邮箱里。”
“好。”张桑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你脑袋真有坑啊?我是开玩笑的。”我拿起他的报名表,复印了一份,在复印件下方名为“鉴定科意见”的一览里,写下了“同意”二字,然后在右下方印上了妖怪鉴定科鲜红的图章。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佯装镇定,抬起头问他:“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张桑桑笑了,舌头又从口腔里掉出来,整个塌在下巴右边:“谢谢你,刚才我错怪你了,你是一个好人。”
“不许发我好人卡。”我将报名表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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