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有不到十岁的吴征而言更是一种严厉的体罚。
奚半楼自己也是风尘仆仆,还散乱着的头发显是来不及做一点打理,一到昆
仑便匆匆来此:「两位师妹辛苦,请先去歇着吧。」
开口就赶人,看来是要来一场师徒间掏心掏肺的长谈。
陆菲嫣与林锦儿同时施礼告退,林锦儿张口预言却被奚半楼打断:「我心中
有数。」
奚半楼面对着吴征也是席地坐下:「累不累?」
「关在这里,累坏了。」吴征失笑道。师徒之间自从吴征从中庭大树上跃下,
相处越发得宜。奚半楼每年两月山的时光竟也让吴征早已成熟的心灵颇为期待。
说起来奚半楼待他亦师亦父,有时又像兄。
自从上任凉州,不知是日常政务太过疲乏,还是迎来送往总以假面示人,每
奚半楼山总是心情愉悦。虽仍是一派之长,朝中大员的风范,不过待人接物
不再刻,时不时还打趣一二。
「还能笑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奚半楼拈须微笑,「说给为师听听,看
看是不是真失心疯了。」
吴征苦笑摇头:「子也说不清。总之这本子看得明白。」
「以你的聪明伶俐,也不必非要学不可。」
奚半楼话中隐含深意,吴征心中生起一阵暖流。在师傅洞察人心的目光下,
吴征没有隐瞒:「子也记下了,要学也成。只是所述
在子心中当真是大道至理,见它明珠蒙尘实在不忍。更不愿偷偷摸摸,既然要
学,定要堂堂正正将它摸个透彻明白,发扬光大。不负白师祖之名!」
奚半楼当然清楚吴征得执拗性子,认准的事情很难劝说他改变想法。只是明
里公布修习,暗中修习,待修炼有成再行公布倒也不是
不可以。实也是一条方方面面都能接受的路子。
只是吴征自见了,那种空虚寂寞无从所属的心思被一扫而空,堂
堂正正地继承已是他心中执念,亦是不可触碰的底线。一部知音
法诀还要遮遮掩掩,吴征不能保证会不会抑郁而亡……
「你知不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奚半楼话锋一转。
「知道。我没有埋怨师叔师姑他们。」吴征有些无奈丧气。
任何一个世间总是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往高层便联系得越发紧密。诸如
顾不凡的汉中顾家,陆菲嫣的江州陆家,甚至是杨宜知的巴中杨家,无一不是昆
仑派的铁杆盟友。
既然送了族中子进昆仑派,一旦昆仑有难,想要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地位稳固甚至蒸蒸日上的昆仑派自然也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好处。这些豪族与
宗门的利益可谓牢牢绑定在一起,说是荣辱与共绝不夸张。
顾不凡的狂怒,陆菲嫣的冷言冷语,吴征都能理解。那是一种殷切期盼面对
残酷现实时的错愕,挫折与不甘。吴征在下代子中卓尔不群,从昆仑派直延伸
至身后的世家豪族,人人都报以极大的期望。
吴征演了这么一出,无异于给了这支派系一记沉重的耳光。昆仑派被万众期
许的上限陡然消散,是实实在在的任性妄为,陆菲嫣一句白眼狼可不是凭空胡说。
「有几分把握?」奚半楼对爱徒表现出一如既往的足够耐心,并不是一味地
强求或是劝说。倒是抽丝剥茧,将条理明列而出让吴征考虑清楚。
「五分吧,不能再多了。」吴征抬头直视奚半楼的目光,又丧气垂头:「您
还是当子毫无把握好了。」一部恶名昭昭,尚未修炼的功法,毫无把握似乎
理一点……
「还要坚持么?」奚半楼这句话分量不清,已是吴征最后一次机会。
吴征断然点头:「继承白常师祖衣钵,就学!此生无怨!」
「有时为师也搞不懂你。」奚半楼拍拍吴征的肩头站起,袍袖一拂将地牢抹
去。「走吧。」
「子也搞不懂。就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吴征甩着发麻的四肢,随奚
半楼行去。
「呵呵!哪来那么多奇谈怪论?」奚半楼大觉有趣,哑然失笑:「冥冥之中
自有天意?听着倒是有趣。得嘞,看来不是你失心疯了,是为师失心疯了才陪你
赌这一把。可怜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吴征做出这个决定,受影响的绝不是他一人。昆仑派上上下下都要沦为笑柄,
作为昆仑掌门,奚半楼首当其冲……
「五年为限!」奚半楼竖起一只手掌:「若不能成,为师要废去你内力,从
头开始修起。到时根基大损恐再难有此天赋,届时莫要怪罪为师。我奚半楼的
子可以走错路,但不能浑浑噩噩一辈子。」
有言在先,死生无怨。
师徒俩顺路前行,奚半楼指着青云崖上荒僻的小屋道:「给你三日时间收拾
东西,三日后搬到这里来住。其余的事情为师替你扛了,内门子这是谁也保不
住你。」
看着吴征一脸落寞,猜想当惯了大师兄地位尊崇,忽然从云端坠落难免心态
落差太大,又安慰道:「那里曾是为师的居所,偏僻了点,日常打理勤谨些环境
清幽,极适静心修炼。」
吴征心中感激!
奚半楼已尽了最大能为,将吴征安排到此处未尝没有保护的心思。在一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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