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的莲藕够今年年冬和明年春天用了。”当年殷秀娥为了养家糊口,在江城里卖藕汤,用她自夸的话说,江城人都喝过她的藕汤,现在有了新家庭,她准备从新把原来的招牌做起来。这回她自己用钱买了一处低洼湿地,挖了个池子栽莲藕。
在乡间用过午饭后回城,刚进城,就听到有人说,城里来了个疯女人。
☆、疯子
“疯女人?”殷秀娥奇怪道。
“是呀,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好好的,一见到男人就发疯发狂,跟母狮子似的,还带着个孩子,原本打算住店,现在城里没一家客栈肯收留她们母子。”邻居张大娘挎着菜篮说道,又摇头说了句可怜。
对这类新鲜稀奇事,殷秀娥不热衷,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回去做,就带着儿女回了自己家。
倒是殷乘风好奇,回家歇了口气,喝了茶水解渴后,就撒丫子跑了出去。殷秀娥看着飞快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只得由他去,转而去教训还不会说话的女儿:“以后别学你哥。”躺着也中枪的殷玉珩表示无奈,她也没围观别人不幸和尴尬的习惯。
殷乘风挤到人群中间,看着那个缩在角落,捂着耳朵和头的女人,还有旁边那个惊慌无措的小孩儿,反哺的乌鸦似护在女人面前,警惕的看着四周。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女人惊叫着不要过来。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享受着女人和小孩的恐惧、尖叫和无措,向身边左右的人说着自己的猜测。殷乘风看着人群中间的小孩儿,仿佛回到在京城城里,随父赴宴,被一干人说笑取闹的时候。忙挥着双臂,大声对瞧热闹的百姓说:“散了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这位大婶和小弟都是可怜人,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就别再说了。”
只是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抵挡得过那么多人?几句劝解的话,阻止不了百姓看热闹的情绪。没法子,殷乘风只好去扶缩在角落里女人。大人和小孩儿都受过刺激,并不领情,也将他视作看他们母子笑话的一员。
殷乘风被那孩子推到在地,摔了个跟头,这时议论的声音更大了,疯女人突然站起身,拉着那小孩儿横冲直撞的尖叫着离开人群。
殷乘风追了上去,他是个心善孩子,想着这对母子可怜,他家在乡下有一处空房子,可让他们暂时住着。但疯女人和那小孩儿跑得飞快,等他挤出人群时,已不见了踪迹。回到家中,人失魂落魄的。
殷秀娥检查完今日布料铺子的账目和存货,正张罗晚上的吃食,见着儿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殷乘风是个眉清目秀的高挑男孩儿,性子和明世安以及殷秀娥是两个极端,他生性敦厚善良,聪明机敏却不卖弄,下午那对母子的模样深深铭刻在他的脑子里,这时候坐在门前的小杌子上,捧着脸皱着眉,说:“娘,今天那个疯大婶好可怜。”
殷秀娥对儿子这性子很是无奈,她和明世安都是烈性子,偏偏生了个心软意活的儿子,不说柔善不好,只是男孩儿太软终究不美,无奈道:“谁知道那对来历不明的母子背后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别人的事少管为妙。今天的马步扎了吗?功练了吗?字写了吗?地扫了没?没有就快去!仔细练不好你大舅剥你的皮!”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正是贪玩的时候,不过比起殷秀娥喋喋不休的念叨和火爆脾气,殷乘风还是乖顺的去练功。殷玉珩这时候正被奶娘抱着,在院子里散步,听到殷秀娥高音喇叭般的训斥声,已经习以为常,和她上辈子的老妈一个性子,听着着声音倍感亲切,同时又有些许无奈。
春天多雨,尤其夜雨,半夜一冷下来就开始下,雨敲青瓦,伴着雨声倒是好眠。变成小孩儿之后,自知无力再回去,却始终无法适应。再奋斗,已经提不起精神,明天会怎样,还是走一步是一步吧。
这场春雨连续下了几天,江河湖泊的水涨了一寸,随之捞起的,还有一具女尸。原是今日清晨,那小孩儿拿了铜板买早点,回到居住的房子时,发现他娘不见了。许是母子天性,那孩子借着直觉寻到人,结果就看到他母亲跳湖的画面。
江城湖多,大大小小的几百个,便是城中也有好几个大湖。许是天意如此,人捞上来时就断气了,手里握着一只铜簪子,本就可怜的孩子这下更是孤苦无依,抚着疯女人的尸身哭了好久。
殷秀娥正巧出门买菜,撑伞路过必经的莲花湖,见湖边乌压压的围了一群人,便神差鬼使的凑了上去。尸身已盖上白布,忽然刮来一阵风,拂起布时,她正好看到死者的脸,记忆中,她好像在京城城里见过这位夫人,那时这妇人一身锦衣华服,坐在人群中,一脸愁色。京城官多,女人也多,她那时是武昌伯府的糟糠,无人引荐,对京城的夫人们并不熟悉,但她能肯定,她在京城见过她。
殷乘风性子柔善,但出身武门世家的他胆子极大,并不害怕,挤进人群时,看那孩子哭得厉害,便递了方帕子给他擦泪。那孩子极难得的不排斥,接了帕子道了声谢。
新朝建立,明世安这样的人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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