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醉晚这样在世上任何地方都不会愁嫁的姑娘,他此刻并不愿沾染。
连霍瑶瑶他都忍住了不曾起什么邪念,正是因为他对此次唐门之行的结果,已经极不乐观。
他武功在年轻一辈已可算是一,若真刀真拼个胜负,与唐月依一战都能有六分胜算。
可他娘在自家地头上,竟然失手到身负伤还不敢面。
几位公子身边暗汹涌,唐门云密布,即使他身边现在有四大剑和崔碧春、雍素几位强手可供调遣,他依然信心不。
尤其是玉若嫣态度的突然变化,让他后背不住冒出彻骨寒意。
因为玉若嫣的直觉相当准。
她没来由地转为颓丧,很可能是出现了什么让她无可奈何还不能开口讲明的压力。
否则,冯破因此而的当下,她不该不拼尽全力将此案彻查。
“星哥哥,”唐醉晚开口叫住他,轻声道,“我可以让伯父你。”南星双眼一亮,“当真?”“这本就是唐家惹上的祸事,下人们挨了这一刀,他应该也有心要管,只是……”唐醉晚略一踌躇,微笑道,“他与门和几位掌事此前有过约定,所以,还需要谁来推一把。星哥哥,要唐门如今真的如此危险,那我也该设法出一分力才对。”但南星并不急着要那个结果,唐门的局势,几位掌事都难以堪破,唐远秋常年远离前山,能上的忙,极其有限。
他想要唐醉晚助一臂之力的,还是另一件事。
“醉晚,”他柔声唤道,身子一挪,坐到了她身边唐远秋原本的位子上,“你若真想为我出一分力,请你伯父出山自动手并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烦。”唐醉晚心思剔透,当即柔声道:“那星哥哥可是还有别的忙,需要醉晚效劳的?”“对,”南星一向因材施术,既然唐醉晚喜欢将一切摆到面上称量,那他也不意开口索要,“我想和我见一面。方才我和你伯父对谈的容,你都听在耳,看在眼里,想必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不知为何受了伤,目前在你伯父手上。可他不知为何,不肯对我透更多消息,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很不好,醉晚,你能上我这个忙么?”唐醉晚踌躇片刻,斟满两碗酒,才道:“好,我也很想见那位姑姑一面,毕竟,她可是离开这里的先辈。”“但她不是自愿的。”南星端起酒碗,昂首一饮而尽,“她最想要的,因为我而永远失去了。”唐醉晚小口抿着酒浆,轻声道:“星哥哥,以前后山有种果子,长在树上红透紫,团簇成球,看上去味的很,我想吃,但是够不到。我不愿意让伯父忙,就自己努力去爬。头一年我没够到,果子便都透烂了。第二年,我力气还是不够,身量也尚短,仍没赶上。待到第三年,我想了个办法,铺开一片布,用长竿挑下来许多,才算是吃到嘴里,你猜如何?”“如何?”“我了,让伯父配了几种替吃了三天才好。”她将碗放到桌上,莞尔一笑,“可若那些果子我永远也没能吃到,那在我心里,它们就始终会像我想像的那样香甜可口,我也永远不会知道,它们其实有,能教我痛不生。”“唐门门之位,岂会是个果子。”唐醉晚淡淡道:“那果子吃下去之前,我也坚信没有的。”“唐远书了么?”她沉默片刻,轻声道:“门比远明掌事还要年长几岁,可多年下来,仍仅有一个武的小女儿平安无事,你当他吃下的这个果子,当真就没有么?唐星雅五岁家便为她测过根骨,说是天资不下其父,可门至今让她背过一句心法,只对她宠无比,放任自由。星哥哥,这果子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和你娘想的一样好吃。”她扭头望着他,又接了一句:“再说这也不算你的错吧。假使今夜你我酒醉,来……”她脸上一红,跳过间一段,直接道,“我难道还能责怪孩儿不成,怪也只能怪你,或是怪我自己。”话已至此,酒已至此,人已至此,南星若仍想走,就还不如一段木头。
他叹了口气,笑道:“醉晚,如今你不想陪我喝下去,怕是也晚了。”“时候本就已经晚了。”她将酒斗一横,架在坛口,柔声道,“星哥哥,酒还多得很,你要喝几碗?”“我若说,我现下想喝你这个醉晚了呢?”他将碗一扣,不再强装君子。
“那醉晚就陪你进屋去喝。”她将酒碗缓缓扣下,脖颈侧面,终于还是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只是……我酒量虽好,却不通被喝之道,还请星哥哥……多加怜惜才好。”“那是自然,”他挺身站起,挥手一拂落下门闩,弯腰将唐醉晚抄一抱,大步走向室,“你既然决定给我,我便一定会对得起你的心意。”“那……我便到了该醉的时候。”她浅浅一笑,闭上了那双明亮妙目。
他低头一嗅,满鼻酒香。
“咱们,便一起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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