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可并非没有办法。”
“请赐教。”
“我不相信四位公子全都被天道收买,其中必定存在只是被动卷入,不得不应对其他兄弟野心的人。”
南宫星强打精神,沉声道,“只要查清四位公子到底谁是首罪,谁是次罪,让并未被天道拉拢的公子平安成为世子,天道的阴谋自然就落入败局。”
玉若嫣半垂眼帘,精神颇为萎靡,“南宫星,此前拓疆在世时,这四位弟弟有的顽劣,有的愚钝,有的病弱。可那都是装的。他们要真的如此不堪,岂能在拓疆的身边活到现在。王府深如海,很多事你并不知道……若是我像在公门中一样来清查王府,除去府兵之外,上下三百余人,我怕是能抓进牢里一半。”
“所以?”
“所以我做不到。”
她颓然道,“我没办法判断四位公子谁是单纯的争权夺利,谁是想要颠覆朝廷西南安定。”
“是做不到,还是不想?”
南宫星缓缓问道。
玉若嫣黑眸微抬,默然不应。
“玉若嫣,若四位公子中真有谁存着祸乱西南的念头,那背后必然有谋逆的惊天野心。”
南宫星将声音放轻很多,加上传音入密的内功,盯着她一字字道,“你若只是玉若嫣,自然会尽力阻止。可你不是。你心里最大的仇人,正是当今天子!”
本以为她会矢口否认,可她听完,面上仍无表情,只是将茶杯缓缓放到桌上,道:“南宫公子,我很累,我要回后屋歇息,恕不远送。”
南宫星心中一震,听出她因此与他之间有了一层透明高墙,可见,她并非没有往那个方向考量过。
天道能容下魏宸这样的钦犯为掌旗,可见早已不是当年萧落华力抗复仇之狼的纯粹武林组织。
“玉捕头,”
他并未离开,而是提高声音,对着已经走向内室的她道,“你在公门拼搏数载,为的难道不是真正的天理公道么?何为乱世,史书中比比皆是,你当真不知?”
“我若一心只为天理公道,”
玉若嫣背对着他,澹澹道,“雍素锦手上冤魂累累,我难道不该先去抓她么?”
“南宫星,我也是个人。”
。
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那笔挺修长的背影,便消失在了蓝布帘子之后。
这话说的,莫非你还能是个鬼?南宫星略感烦躁,高声告辞之后,几处打听,又碰上刚去跟家人见完面过来找他的唐昕,这才算是在如今充满肃杀之气的唐门里找到了唐远明。
不过几天功夫,唐远明的气色看起来就差了一截,让南宫星颇感惊讶,忍不住问道:“唐掌事,莫非你也中毒了?”
唐远明面颊凹陷,眉梢低垂,缓缓道:“若你连着数日只能睡上一个时辰,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唐昕一惊,忙道:“掌事,您为何会忙到如此地步?”
唐远明叹道:“三山外姓弟子与所有下人,都要在刑堂过一遍审,所有贱籍之后还要再在罗大人那里过一遍堂,那些捕快、衙役、亲兵、家将,就快将唐门掘地三尺,刑堂就在我麾下,如何还能合眼。昕儿,若不是念在你受伤初愈,刑堂那边,也该有一份任务交托过来。”
正说着话,一个弟子闪身进来,弓腰递上松香黏羽封口的信件。
唐远明揉揉眼心鼻梁,转身用背挡住,打开阅读。
须臾,他回身沉声道:“我知道了,罗捕头既然接管桉情查办,就令各处弟子配合吧。”
看到唐远明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南宫星心下生疑,低声道:“罗傲那边又交代了什么事情么?”
唐远明重重叹了口气,道:“罗大人通传我,在他那儿过堂的所有人,都在脸颊上开了一道伤。”
“一道伤?”
“他想来是看到紫萍破相,想到了任何精妙易容术也无法掩饰的法子。”
唐远明缓缓道,“任你技巧如何高超,一刀划下去,见不见血,连傻子都分得清楚。”
且不说下人中还有不少年轻女子,就是尽皆男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每人脸上划出破相一刀。
唐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滑面颊,忍不住讥诮道:“那他要是没查到,之后姓唐的也要每人挨上一刀不成?”
唐远明嗤笑一声,负手道:“你以为,不会有这个可能么?王府那几位公子之间,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咱们这些江湖草莽,被割破脸还有谁会在乎?”
这话中透出的浓重无力感,想来就是唐门与朝廷关系密切的代价。
他精神不振,心绪不宁,平日沉稳老辣的气势也少了几分,疲态毕露,嗓音都略显沙哑,“小星,我知道你帮得上忙,也愿意帮这个忙。可我已无法保你出入各处,你想求援,恐怕要找唐门之上的人了。”
南宫星心知肚明,此刻能让他得悉内情的,只有几位公子那个层级。
但他并非只是为此而来。
“堂舅,”
他一拱手,盯着唐远明双目,缓缓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家母此次归返唐门,并无半点不轨之心,还想暗中帮忙,为唐门此番灾厄出一份力。”
“月依心里始终念着唐门,这一点我自然知道。”
“那为何,我娘会不见了呢?”
唐远明双目圆睁,不似作伪地讶然道:“你说……月依不见了?”
“我与我娘约定见面,可我等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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