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敞的窗子射进了几缕辉光,细微的尘埃在暖阳下缓慢流动,闪闪发光。时不时几声桌椅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莲信正坐在床上发呆,忽然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谁?”
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一身玄色深衣,看着颇有挺拔之感。白扇轻摇,脑后墨色发带亦随之飞舞,原是熟人。
“好巧啊姑娘,你也认识陆风渺陆大夫。”那人面色和悦,声音满含少年特有的清脆。
“啊,你是,辛公子,我,我找他来看病。”莲信有些语塞。
“陆大夫从不让病人留宿,看样子姑娘病得不轻啊。”辛倚岑露出了一点关切神色,白扇依旧轻摇。
莲信尴尬地笑了笑,她觉得那扇子摇得她有些心烦。
“在下也是来找陆大夫寻味药材来的,说来也真是巧,接连两天遇到姑娘,敢问姑娘芳名如何?”那辛峥微微一躬身,礼数倒是做得很足。
可惜莲信从来不讲究这些。
她理了理睡得有些起褶的袖子:“叫我莲信吧。陆,陆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不,等会儿再来?”
“那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辞了。”那人收了扇子微躬,转身要走,他纤长二指捋了发带,依旧是潇洒的姿态。
然而就在转瞬间剑气撩起了莲信的额前碎发,一把三尺青锋的剑缘冰凉刺骨,此时正贴在莲信的脖子上。
辛峥一脚踏在床沿上,脸上还是方才的和煦笑意。
莲信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神色镇静一如平常。只是近日一连被两人架了剑在脖子上,颇有些无奈:“公子这是何意?”
“你一点也不觉得怕吗?”他笑着,剑刃又贴近了脖颈一分。
“你要是想拿我来要挟陆风渺,就错得有些离谱了。他刚刚还要杀了我。”莲信目光晦涩,脸上毫无半分生气,面色平静透着三分哀肃。
纤指轻弹剑刃,清脆一声。
剑刃顺势偏移了半分,果然有一道剑痕,不过已经被术法处理了,只是淡淡透着粉红。
辛倚岑笑容更甚:“那更好,你如此说来我就更加期待了。”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月镰撞击在剑刃上,金属相鸣之音甚为刺耳,莲信忽一低头,径直钩来剑刃,附魂绳化作的锁链向辛峥飞去。辛峥笑得邪魅:“小娘子别生气啊。”他白扇搅住锁链,飞身抽出长剑顺便牵扯着莲信立于屋中。
锁链竟是被那白扇似是吸引般地纠缠,镰刀此时较短势弱,莲信全力掷出月镰,月镰飞旋径直攻向辛峥脖颈。剑花一挽,月镰堪堪转向飞出断了两条桌腿,壶盏破碎一地狼藉。辛峥笑意盈盈大力拉扯着锁链,莲信不防被他扯进了怀里。辛峥一手抱了莲信,白扇一甩脱了锁链,唰,开扇于莲信耳边,又轻摇起来:“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就不听话呢。”
莲信大力挣扎,一时气急,伸手掐了辛峥脖颈,不过她这个姿势并不得力,力道不是很大,但是指甲已经陷进了辛峥皮肉里:“有人告诉你吗,作弄鬼差的人都不会活在世上了。”语气是强行压制的清冷,力道顺势又大了三分。
“指甲该剪剪了吧。”声音温和,辛峥一手捏着莲信的手腕,倏地合了扇子轻佻地抬着莲信下巴。莲信的手腕被他拧得发白,不得以离开了他的脖子。辛峥生得高挑,就是寻常男子,也要比他矮上半头,此时莲信被挑着下巴,仰望的视角,正好对上了辛峥的眼睛。
本就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满含得意,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上下打量着莲信,难掩轻蔑。莲信忍着痛别过脸去。她最近有了阳世的真身,竟不想添了如此麻烦,她压抑着凌乱思绪,打算隐去实体。从没做过这件事,自然十分没有把握,嘴唇细微嗫嚅,地上的影子只剩下了一个。
“陆风渺给你的实体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哟,说起来我也可以给你。”辛峥的清悦嗓音配上轻挑的话语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莲信一下子就傻了,就算她只有那个像魂魄一般的真身,依旧被辛峥捏在手里。
那缝尸案必然与他脱不开干系。
而陆风渺定是去了他的老窝,而他居然对陆风渺这样了解。
“看着我。”辛倚岑忽然凝了笑意,大声喝令道。
自然莲信不愿服从。
他扬了白扇一把挥在莲信脸上,玉白肌肤瞬间火辣辣地泛红透着青色,莲信唇角渗出了鲜红血色,他又继而挑着莲信下巴,另一只手死死钳住莲信双手:“我一向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又是邪魅笑容。扇子放了下来,纤长的一指刮在莲信嘴角,血液沾染。他把蘸了血的食指放在唇边,似是极其享受血的味道。
碰了血气的眸子也开始变得越发深黑起来。辛峥忽然疾步推着莲信将她推至床边,一把摁倒在床上。莲信的头“咣”地撞在了壁上,他粗鲁地跪着欺身压在莲信身上:“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莲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上涌,头痛欲裂。
他的脸近在咫尺,墨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苦笑,得意的笑,癫狂的笑。莲信的汗顺着额角流淌,她狠狠瞪着辛倚岑哑声道:“你一个祟,披着张人皮罢了。”
“我是祟你又是什么?”他笑得眯起了眼睛,钳着莲信双手的力道蓦然大了三分,骨节咔咔作响,他将莲信双手困在头顶,另一手捏着莲信的下巴已然要把别到一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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