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君泽的头有些晕,他不清楚这是麻醉药物留下来的后遗症还是自己被扛着移动了一会儿的生理性头晕。
不过也正是最后那一段的剧烈运动,让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前面也有些朦朦胧胧的知觉,但并不能做出什么动作,就跟做梦一样。
头部晕眩的感觉很难受,想要用手去揉一下,才想起自己被绑住了……对哦,我好像是被绑架了来着。
所以前面两个就是绑匪?好像人数有些不对?不是应该有……几个来着?
还是头晕。
“这小子又醒了?!”
“这不可能?那种剂量的药效至少能够持续到明天上午!难道是天生抗药性比较强?”
莫尔上下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身形,带着些不屑地说道:“算了不用管,他也不可能跑出去。”
世君泽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淡定异常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又换了个地方啊……怎么还是在这么多灰?不过好歹是有窗户了——看窗外的景象,这是在某个高楼?
啧,世君淼找到自己的难度又加大一层了。不知道这次回去要怎么安慰她……
身陷绑匪手里的世君泽今天还是一样的思维不在线,早就跑偏到四万八千里了。
“嘿,小子,在想什么呢?”似乎是看不得他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莫尔蹲下来,视线高度差不多和他正好齐平,嘴角却带了点略微恶质的微笑。
被猛然拉回来的世君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在确切地针对目前状况出现什么想法之前,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股烧灼般的怒气。
不知来由。
“你……”只说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就堵住了,迟疑着消逝。
“嗯?”
莫尔瞳孔骤然紧缩,世君泽没有丝毫预兆地发难让他措手不及。但少年毕竟受到了束缚,双手无法动用,只凭借那一下前冲的力道逼退了青年。
什么情况?维格纳听到动静站起来,就看到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
这个人质竟然敢反抗?而莫尔竟然落到了下风?!
世君泽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的身体正在本能般地将自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而思维却完全脱离了躯壳,淡漠地旁观着发展。
很奇怪啊。
为什么自己会处于这样的状态呢?
世君泽一边躲过莫尔的拳头,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维格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出了枪,想了想又插回去。这里人流虽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枪声很容易暴露出这里有人,而且……眼前这两个人的攻防速度太惊人!他没有把握一击即中。
那就只有——抽出冷光反射的短匕,他也扑了上去。
之前已经说过了,维格纳是个技术人员,但作为一名职业的国际雇佣兵,生活的环境就决定了:哪怕你是个负责救人的医生,也得有随时操起刀子枪支就能上的能力。
又多加了一个人。世君泽冷静地评判着。
就算这个白人的近战能力不如莫尔,对他来说依然是个非常大的威胁。
不能再处于这样被绑着的状态了!
大脑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刹那,身体已经按照潜意识开始执行。
手腕紧紧被缚住,指尖却挣扎着触及绳索,然后——用并不锋利的指甲猛然间划开一道微小的口子。即使他用的力道超乎常人,也不可能完全切断绳子,但在同时进行的挣脱力量下,使得原本勒在腕部的绳索被拉出一个更为宽松的距离。
现在可以活动的范围依旧小得可怜,但已经足够了!
强制将指节扭曲,联结的关节脱臼,从那些微小的间隙中挤出去。粗糙的麻绳深深地勒进肉里,在与皮肤的摩擦中刮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血液立刻从皮下沁出,迅速化为一抹流溢而下的鲜红之色。
世君泽好像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感一样,后退几步,当着对面两个人的面按着表皮被刮破的手,将那些指节一个个对应还原回去。
莫尔本不应该对这种程度的伤在意,他以前所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不知有多少。直到他注意到了世君泽此刻的眼神。
明明调查出来只是个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的普通学生,实质表现却和资料上完全不同。
不仅面对绑架事件丝毫没有害怕担心,甚至比他们这些人表现得还要自然,心理素质过于好了点——其实只是根本没有危机意识。
而现在更是突然攻击,在手被束缚不能动用的情况下,对付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占到下风,这资料根本一点也不准啊!
以及——硬生生把指节掰脱臼,从而脱出绳套,在手部皮肤多处刮伤那种本应是难以忍受的痛楚面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家伙,真的有痛觉这种东西吗?
“很痛啊。”一声轻叹,世君泽抬起了自己的手,“注视”着上面不断沿着手臂流淌而下的血迹,眼睛却分明没有焦距。
所以他在看什么?
少年再一次嗅到了这种熟悉的腥味,浓烈的,鲜活的,生命的气息。
和许多年前一样。
浸染一切的鲜红。
“这个人……是精神有问题吧?”维格纳不确定地说道。
“大概。”莫尔不敢掉以轻心,被绑着双手都能和他们打得不相上下,天知道面前这人解除了全部束缚后有多强。
实在不行的话,就用枪吧,就算很可能被外面的人听到——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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