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摩托车带着凤来到石猴乡去拜访一个制瓷匠人,我与田见龙小时候到他家偷过瓷碗,据说他家藏着价值连城的旷世奇珍。
小时候这老瓷匠是个白胡须老仙翁,他现在仍是个白胡须老仙翁,跟那时一模一样。
“老前辈——”我一作揖。
“我认得你,跟小时候一样虎头虎脑。”
我羞愧一笑,“想买你几件瓷器。”
“那进来看看吧,我的东西都有点贵。”老仙翁将我和凤来领进屋里,冲了三碗茉莉花茶。
老仙翁坐定,“你俩要盘还是要碗?”
“盘多少钱,碗多少钱?”我问。
“盘有八十、一百的,碗有一百、二百的。”老仙翁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怪不得卖不出去,太贵了。”我华锋一转,“二百的碗来七个。”然后拿出一沓钞票开始点起来。
老仙翁一下愣住了。
“老前辈,你这有没有更贵的物件,古董什么的?”凤来又问。
老仙翁笑笑,“原来是瞄上我家古董了,我真有一件。”
“让看看吧,要是待见,我就买了。”凤来说。
老仙翁瞅了我一眼,乡里乡亲,又十分面善,他还是相信我,我点点头,“老前辈,诚心诚意来的,让看看吧。”
那老仙翁从柜子里拿出七个碗,又从炕洞里拿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白瓷酒壶。
凤来哪里懂瓷器,但仍然表演出大喜神色,“我想买下来,多少钱?”
老仙翁略一琢磨,“八万块。”
我与凤来都吃那一惊,对着那件老瓷器看了又看,瞅了又瞅,闻了又闻,嗅了又嗅,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我俩出去一合计,只能给出五万块,最后那老仙翁忍痛割爱了,因为他小儿子要结婚了,需要一笔彩礼钱。
这五万块全是我的钱,凤来现在穷得快要化缘了。不过我认为赞助他是长线生意,他迟早会富贵发达,也许会给我五十万,我对此比较有信心。
我们打算把那五万的酒壶赠与雷胜利,以打入到他们内部。
此事还得由我出马,我又联系了王豹,他把我把对雷哥的敬仰崇拜之情和愿在雷哥麾下效命的愿望描述了一番,又给美言了几句。我们没等太久,第二天晚上,我与凤来带着古董酒壶过去了。
雷胜利坐在一张大沙发上,锃亮的脑袋照亮了客厅,他的脚搭在茶几上,这是在故意炫耀他那双菱斑响尾蛇皮鞋吗?
“雷哥,我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
“听小豹子说,你俩想跟我做生意。”雷胜利问。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嗯,雷哥,也不瞒你,我有个哥们叫铁柱子,挖菜窖时,发现了一个古墓,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得了几件瓷器,想了想在这永新地面上,有实力做这个生意的,也只有你,我正好认识豹哥,所以就托王豹的关系搭上雷哥这艘大船。”
“小崽,你知道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吗?”胜利哥笑问。
我配合一下,谄笑着,“会有什么下场?”
“这么说吧,跟我有仇的,有两个断腿的,三个断手的,一个植物人,一个连尸首也找不着了……”
“雷哥,吓哆嗦我了,我俩都没结婚,还不想做尸首……这样吧,我们把这批货里的一件送给您,您要是觉得有诚意,再让豹哥联系我,我那还有十几件。”
我们留下酒壶,离开雷府,这里守卫森严,有监控的,有巡夜的,有散养的獒犬,高墙上据说还有电网,王豹甚至吹牛说这家伙还藏有一把“沙漠之鹰”。
凤来这种刺客,只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所以还得用我的方法,先让他破财,然后徐图,慢慢剪掉他的羽翼,让他由一个前呼后拥的富翁,变成一个众叛亲离、不名一文的乞丐,那么,那两个断腿的、三个断手的,还有那个植物人和那具尸首就会一齐扑上来,掐断他的脖子、咬开他的咽喉。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我们需要智谋与耐性,希望在十年内完成这一为民除害的伟业,这便由游侠刺客片变成了商战、谍战剧。
我们开始等待,希望雷胜利别把那酒壶当夜壶,那可是我用几个寒暑挣的血汗钱买回来的、老仙翁珍藏了几十年的宝贝。
这天,王豹找到了我,“星星,那个铁柱子是哪的?”他的眼中闪出一种饥渴,估计事成了。
“这个不能透露,说不定你是警察的线人,别把我们出卖了换赏钱。”我笑言。
“这个生意咱们自己做吧,直接跟买主交易,不用通过雷胜利……”
“豹哥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个生意咱们兄弟做,咱们发财绕过那谁……”
“豹哥,这不太好吧,要是不通过他,让他知道了,我怕……”
“看你那怂样,没出息。”
“你有渠道?”
“当然有,绝对没风险。”
“我和凤来、铁柱子商量商量。”
在与王豹密谈之后,我心情低落,找到凤来,沉痛地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只瓷壶在北京卖出了一百零八万的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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