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把那些铺子田庄报给周文瑾听。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音,周文瑾问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我舅舅的意思?”
“回六小姐,纪老爷让我和您商量,我才拟了这单子,先听听您的意思?”纪刚道。
别人不知道,可周文瑾心里清楚着呢,这份单子上所列的田庄铺子,看起来不错,可实际上并不是收益最好的,田庄也是。
那些最好赚钱的铺子和收益最好的田庄,最后都到了她手里。
纪刚方才所念到的那些,一多半的东西也是前世康哥儿手里分到的。
心里虽明了,但话她可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前世舅舅都能这么帮她,她相信这一世也是同样的。
周文瑾笑道:“外头的事情我还不懂,纪管事就只管和我舅舅商量吧,我都听舅舅的。”
纪刚笑道:“您要是想了解那些田庄铺子的情况,只管让人给我报信,我一定会仔仔细细说给您听的。”
周文瑾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只有自己变的强大了,说话才会有份量,她可不想再像从前那样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了。
她点头,笑眯眯的道:“等过些时候,东西都交割清楚了,我再招你来说话。”
纪刚恭敬的应“是。”稍坐了片刻,他起身告辞。
周秉正家的有些担心,她想了想,道:“六小姐,您真的要招纪管事来给讲铺子上的事情吗?”
“嗯。”周文瑾不以为意的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晚。”
周秉正家的听了以为周文瑾是想学着打理庶务,可这事也不用这么早吧,等到将来订亲以后,再安排人来教也可以的,可听六小姐这口气,是想自己学着打理。
可见这六小姐还是随了纪家人,对打理庶务很有兴趣。
这事好是好,可让三太夫人知道了恐怕要不高兴了,她对七太太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的出身,就算能挣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她商家女的身份,和周家这样的耕读世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六小姐,这事您要不要和七老爷商量商量?”周秉正家的道。
这家里的长辈,一位是祖母,一位是父亲。既然已经不可能得到祖母的支持了,不如去征求父亲的同意,也算是走了明路。
周文瑾歪着头想了想,就同意了。
半个月后,纪刚来见周文瑾,周文瑾把父亲也请过来了,当着面让纪刚把分割出来给康哥儿的产业告诉了周启轩,周启轩表示没什么意见,纪家舅舅拿主意就行了。
等到这份单子到了三太夫人手里,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问周启轩,“这是纪家舅爷的意思?”
“也是儿子的意思。这是纪氏对康哥儿的一片心意。”周启轩和煦的道。
三太夫人点点头,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自打周启轩明确表现不参加今年春闱以后,三太夫人一直都心事重重的。他深知母亲的心病,三房需要一个有名功的人来支撑门户,也需要一个儿子来传承家业,这些他都会去做的,但不是现在。
他有心安慰母亲几句,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事不说彼此都心中有数,说出来反而会影响心情。
过了几天,纪刚就约四老爷对帐,还特意请周启轩过去。
周启轩摆摆手,很信任的道:“你们对就行了,我也看不来帐本。”
虽然四太太有些不靠谱,但四老爷还是很实在的人,和纪刚对帐的时候也是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勾,生怕出了错将来说不清楚。
周文瑾有些佩服纪珩,看人的眼光很准,前世也是四老爷帮她打理产业,每年底对帐完了都会给她报个数,等到她出嫁的时候,每笔帐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过了两天,周文珺来了,她踢了鞋子就坐到炕上,嚷嚷着让小厨房做枣泥糕来吃,“吃了那么多的枣泥糕,就你们小厨房做的最好吃了。”
周文珺是六老爷的长女,今年八岁,圆圆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像泉水一般清澈明亮。
前世,她与周文珺也非常的要好。
在闺阁之时,周文珺一直对她诸多照顾,说是亲姐姐也不为过。
出嫁以后,周文珺还经常给她写信,给她捎这个捎那个的,生怕她不在身边就照顾不好自己似的。
想到这些,周文瑾眼睛就有些潮湿,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你慢点,等会儿六伯母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了。”周文瑾逗她。
周文珺性格开朗活泼,说话行事又不拘小节,有时候做起事情来也是风风火火的,为此蒋氏没少说教。
“这里除了你只有我了,只要你不告状我娘不会知道的。”周文珺笑嘻嘻的道。
说着,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前些日子我就想来找你了,可我娘不让我来,说怕吵着你。”
是因为纪氏刚刚离世的缘故吧。
周文瑾笑着把小炕桌上的蜜渍梅子往周文珺面前推过去,“我好多了。只是不好常出门走动。”
她还在孝中,衣着素静,大过年的,总不能穿着一身白净的衣裳到别人家去串门吧。
周文珺歪着脑袋笑嘻嘻的道:“没事,你不好出去,我常过来陪你就是了。”
“你是怕待在家里,六伯母会让你练字吧。”周文瑾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小计俩。
蒋氏为了让女儿静下心来,常把她拘在家里练字,写得不好就不得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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