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山上寒气容易入体,进来屋内坐会儿吧。”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少年不得不犹豫是不是面前那个老人发出。
老人站着不动声色,宛如一尊雕塑,只有手中提着的那盏烛灯随风摇曳。
烛火越来越弱,快要熄灭。
老人缓缓转过身推了下房门,重新示意了下少年。
尚天珩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谢过老伯,他也不去想情形如何古怪,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动静太大惊扰到了老人,而这老人还好心好意让他落脚,心中感激之余,不免还有些愧疚。
他跟着老人进到屋内,却觉得两人就已经快要把整个屋内的空间塞满,草屋实在不大,尚天珩背上几乎干瘪的包裹他都觉得无处安放。
油灯亮起,环顾四周,一桌一椅一床,还有堵墙是一整面的书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老人帮尚天珩肩上行囊放下,干净的木桌随即被染上了些许尘土,尚天珩过意不去,老人却淡然一笑,不以为意,他示意尚天珩先坐下休息,自己便也坐在了床边。
尚天珩心中纳闷,这简陋无比的草屋连基本的生活起居都难以保证,更何况是一个孤寡老人,再看那老人,剑眉长脸,身材高瘦,虽饱经风霜,但精神矍铄,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个气宇轩昂、品貌非凡之人。
正想时,就见那老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老人自称姓风。
“寒舍鲜少有客驾临,老朽也素来恬淡寡欲,没什么好东西能够招待小兄弟的。”
尚天珩听罢,恭恭敬敬地道:“老伯能让我进来歇脚,已经让晚辈感激不尽了。”
风老伯眉头微皱,道:“书院一向闭门不见外客,山上也通常不会有外人前来,何况天还没亮,文士入学之日又早已过去,莫非,小兄弟是?”老者只说到此,言谈举止间尽显文士儒雅之气。
尚天珩面露尴尬,却仍旧如实答道:“我是以武者身份入得,比文士进修时日晚了两个月。”
“嗯”,风老伯简单地应了一声,似是早已料到,他接着道:“那看来小兄弟不久之后就要郁郁而归了。”
尚天珩不明此意,他才耗尽全身气力到这,别说见到挽婷了,连大门之内是何模样都未曾设想,心中疑虑,便急忙道:“我知道武者在这世上受人轻视,但我即下定决心就不会后悔,哪怕书院待我天差地别,我也会努力学其一二的。”
风老伯摆摆手道:“老朽并不在意你会否用功,而是,书院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一,你不会有师傅;二,你不过一个月就要下山去了,说是让你历练,无非如同放逐吧,当然,假使你觉得呆在书院还算不错,也是有成为文士留在书院的可能。”
尚天珩犹如遭了个晴天霹雳,脑壳发热的厉害,一时半晌说不出只言片语。
风老伯接着道:“其实,若想成为武者,明才书院还不如寻常的江湖门派,早年间书院招武是为了传承武者精神,现如今,只为确立身份地位的不同。你说,有些人终其一生不挑纷争已算对得起天下苍生,而有些人若在这书院习满八年,就会被天下达官贵族轰抢,这般天壤之别,你可知晓?”
尚天珩本就满面倦容,此时更是双目无神,心如死水,魂也不知去了何处。
风老伯见少年还未缓过神来,悠悠地道:“武者,元神为之根本,力求化心归元,以气御神。古谓元神有三大境界,亦是三重难关,其一便是‘化心’,元神初现,心立枢纽;其二称之‘上冥’,脱胎换骨,如上冥狱。”
“当今世人能突破到上冥境界的已然寥若晨星,这第三么不说也罢,老朽以为,早就被人给遗忘了。”
尚天珩不料老人会说出此番言语,心中猛地一惊,而后骤然起身,抱拳行礼道:“还望老先生教我。”
风老伯并未作何姿态,只是略显无奈地道:“可我既非武者,也非文士,只是一具垂死的冢中枯骨,有何能力教你?”
此时此刻,尚天珩又怎会信他只是平凡之人,当即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拜道:“我知文士能逆天改命,造福百姓,但我觉得,武者亦能救人于危难,先生,还请老先生收我为徒,我定不会作恶、陷世人于水火。”
他一边说一边就想起了童年的痛楚,言语之中更是坚定无比。
风老伯不曾想到少年之意如此坚决,更没想到他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上前要将他扶起,又见少年不愿,叹道:“我并没骗你。老朽其实是一风水相师,平生酷爱读书,许多东西也只是在古书旧籍中看到,看那——”
他指了指书墙,接着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疑虑,这书院院长乃是我旧时挚友,他见我老来不便,于是让我在此看门,平时都会送些茶水饭菜,偶偶还能赠我几颗灵丹妙药,并不是你想象中茶饭不进的神仙。”
尚天珩虽仍旧半信半疑,无奈之下却也只能起身。
老人见状,点了点头,道:“那好,老朽与你也算有缘,虽然帮不到你,但我有一物珍藏了多年,算是赠予小兄弟的见面礼吧。”
说完,老人便俯身从床底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年代久远,已不见了当年漆色,只是盒上那般精雕细琢世间罕有,而且盒子虽被藏在床底,却未积灰,想来也是老人心头宝贝。
木盒看似普通,却在拿出来的过程当中一直发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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