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丽知道,这样下去,总归不是正途,就对姐姐说:“我们一块出去找,鸡看到你一定会现身的。”
范媛媛信以为真,范丽丽领着范媛媛真的就出了何府。
没有人知道,那只雄鸡飞到哪里去了,但廖承东知道,鸡来到他的身边了。
当晚,廖承东跟何琴音一行人就在半山腰一户人家住下了。那家人很害怕,老远见他们来了,都躲进密林中,只剩下一个老人没走。其实,这几户人家都认识俞番,俞番带着队伍进山之后,只要逢到山民,总会主动帮他们担水劈柴,有困难的就给他们一点钱,并向他们宣传他们是什么队伍。就这样,不多的时日,附近几十里的山民都知道有这么一只对他们像亲人一样好的队伍,就不敢害怕和躲避他们,而是主动接近他们。有的还替他们望风放哨。虽然俞番走前跟这户人家主人交代过,说过几天会有人来找他,遇到他们,就请他给他们带路。但这户人家主人远远看着那些人穿戴时新,一点都不像替穷苦人翻身做主而打仗的队伍,还是带着老婆孩子跑了。
老者是个聋子,儿子媳妇孙子都走了,他却不走。他对廖承东一行的到来既不害怕,也视而不见,早早进里屋睡去了。廖承东尾随老者进去,问他这里是不是叫公鸡岭。老者对他看着不说话,廖承东只好放开声音问,老人指着耳朵摇摇手,廖承东知道他可能听不见,只好出来。
都走了一天了,也该到公鸡岭了。按照事先安排,来到公鸡岭后,会有人在此接应他们的。可是,廖承东拿不准此地是不是公鸡岭。就想,要是还没走到公鸡岭,他的计划可能就会落空。
廖承东十分焦急,何琴音也急,但他俩还不能明着商量。
廖承东回到大屋里,对何琴音说:“都在一个屋里睡吧,我俩靠窗躺下,让他们睡那边。”就让那几个护卫都躺到对面墙脚下。
山里的夜晚寂静,天气不热也不冷,月亮升上来了,所有人和衣都在一个屋里躺下了。只有,廖承东跟何琴音没有躺下,他们背靠窗户而坐。如水般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向屋里倾泻而来。何琴音看着地上月光,没有睡意,对廖承东说:“山里的夜太静了,你唱一曲吧。”
四毛忙附和说:“对,廖队长唱一曲吧。”
四毛回到家里,知道廖队长已经把钱送到母亲手里了,内心感激不尽,可又不敢当着人面道谢。
廖承东说:“好吧,那就唱一曲《长生殿》吧。”廖承东不是放开嗓子唱,而是低低的唱着:“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水,战合风雨,高响低鸣……”白雾涌向屋里,在房顶的茅草上凝结成水珠,挂不住了,啪啦啪啦掉落在地,真个应了“一点一滴又一声”这句词。
何琴音听着听着,泪水不由得就淌下了。
廖承东浅吟低唱着,眼前大团大团的雾气将屋里的一切都裹入其中。他侧目看了看何琴音,他们之间隔着一只竹筐,他忽然看到她眼角晶莹的泪滴。他知道她想起什么了,但他并没说什么。他继续哼唱着,腔调有些变了,声音更小了,就这样,哼着唱着,似睡非睡,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一只鸡飞了进来,落在他的眼前。廖承东伸手要将它抱到怀里,忽然间,那鸡幻化成了自己。
廖承东问:“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晓得你很着急,我们兄弟不能隔太远,分太久。”
“你帮不上忙的。你来了,她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我顾不上两头。你看,她睡着了,睡得好香。”
廖承东知道哥哥是在说何琴音,“让她睡吧。”
“我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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