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昧的巷子口,穿堂风吹得人头皮发木,胳膊上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方越然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带着她往里走,巷子不深,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出来了。迎面而来摩肩接踵的人,油炸食物的香气,方越然就近找了家古石咖啡店坐下。
他的表情颇是玩味,“还没问够?”
涂桑摩擦着手中的拿铁,心里错综复杂,懂又不懂,她说实话,“没……”
“再问下去是无用功,反倒惹恼了别人。”尤其是那个李斯亦,愈是到后面看向涂桑的眼神变化得愈加赤红,他不是在看涂桑,他是通过涂桑看向凌周,那眼神中的仇恨不是假的。
“人在愤怒的时候表达出来的不是客观的想法,而是情绪。”他紧接着又补充上一句。
涂桑听得嘴唇往下塌,想要反驳又无能为力,方越然说得确实在理。
一切又回到原地。
她又抬眸望着方越然,他坐在凳子上,身体弯曲着,两手交握放在桌上,望着她,深邃里的眼眸里是看不懂的深意偏里面又带了些许柔情。
她立即偏过头望着在前台收银的一个女孩儿,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正处在花季的少女,面对每一位客人都是笑脸相迎,甜美可爱。她不自觉想到正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儿,同样年龄,不同的人生轨道。
突如其来的累。
凌周到底与214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未解之谜。
她想得入神,没听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而是方越然突然地一记脑瓜崩让她回到现实。
“接电话,大忙人别老发呆。”
“你才忙人。”她脱口而出,顺便接起电话,果然是茹景的夺魂电话。
“你快给我回来上夜班,老娘今天通知你一个大消息,快回来、回来。”茹景稍显激动,说话的音量不用开免提外人都听得见。涂桑瞟了眼方越然,他装作看风景,嘴边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不请了……”
“没啊,就给你调到夜班了,还有半小时到点上工,快回来和我作伴。”
涂桑捂着手机话筒,上扬的嘴角僵住,又去瞅了眼他,一脸澄澈无辜。
“……我这就回来。”
挂了电话,涂桑抿了口拿铁,说:“这家店的咖啡真的不好喝,谢谢方总。”
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方越然憋着笑,故作正经点头,末了还添了句,“路上小心,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谁稀罕你送……。
目送着她窈窕的背影远去,方越然收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折回到原来的地方。原来坐在客厅里的人不见了身影,只剩下几个女生在收拾残渣,见有人来了,脸上是漠然的表情。
他问:“李斯亦和张潇去哪儿了?”
收拾东西的女孩哐当一声将垃圾袋仍在门外,死气沉沉地解释,“不知道,刚走没多久。”
“往哪个方向?”
“出门,左拐找去吧。”
方越然扯了扯箍得脖子有些紧的衣领子,按照女孩指出的路线走,到了才发现是一片小树林,幽暗寂静中传来人的闷哼声以及骂声,估测离着他的距离不远,也就百来米的样子。
从明亮的到漆黑的地方,眼睛过了几分钟才适应,方越然也放缓了步子,轻声快步往里去,不出所料,在树林一处斜坡上,两人正在斗殴。
从穿着的衣服与身形上分辨,李斯亦正在痛打张潇,嘴里骂骂咧咧,“我靠,你紧张个什么,瞧你那熊样,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哪里会碰到凌周他姐,都是两个人贱人。”
粗鲁蛮暴话语不断从口中溢出,如同过期腐烂的食品,听得方越然蹙眉。
“谁是贱人,谁是婊.子,你再说一遍。”
方越然脱了外套,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抵在树上,扼住他的脖子,脚下也不闲着,抬脚就给他膝盖上赏了两脚。
李斯亦吃痛跪下,仰着头睁大眼眸恐惧地望着方越然。身高与气力上区别,让他无从挣扎,他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拨开掐在脖子上的手,怎奈敌不过,反倒涨得满脸通红,呼吸不过来。
“涂、涂桑、凌周。”
“嗯?听不懂,你再说一遍。”
李斯亦拼命摇头不语,只希望他能放开扼住脖子的手,溺水般地窒息感扑面而来。
张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抬腿想要逃跑,而先前李斯亦对他下手并不轻,他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疼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也留下,跑又跑不动。”方越然说得松快。
拍了拍手,方越然一屁股坐在斜坡上,面前站着两鼻青脸肿的两人,话说得磕磕巴巴:“你谁……我们没仇没怨。为森么……”
话说到后面,连方言口音都出来了。
方越然点燃一支烟,微微的火光如同将落未落的薄薄夕阳,在夜里闪烁,他不疾不徐地抽了一口,吐出的白色烟圈将他的大部分脸挡住。
“混道上的,你今天好像惹到我女朋友了,真不巧哦。”他露齿一笑。
李斯亦和张潇却是胆战心惊,惶恐至极,下意识扭动身体,想要理他更远一步。
“我、我没做什么啊,你放过我,我给你钱,要不要,我有很多钱的,真的、真的!”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反反复复都是有钱二字,仿佛是真的怕及了。
张潇也跟着低声附和:“请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都是李斯亦的主意,我发誓。”
方越然从鼻子里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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