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康明也回来了,他们三个给师傅举行了一场葬礼,葬礼的布置非常简单,就在终善后面的园子里,也没有什么繁复的流程仪式,更没有多余的人。
她给师傅选了一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冲洗成黑白色,当做是他的遗照。照片上的叶南生,五官端正,年轻俊朗,是个洋溢着满腔热血二十出头的小伙儿。
师兄雷康明说,师傅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值二十二岁,那一年,师傅的父亲去世,他正式接手终善,头脑好,干劲十足,接任务也不惜命。后来她来了,他反而畏首畏尾了很多,每一次接任务,他开始精挑细选,剔除掉那些电闪雷鸣的,接下那些和风细雨的。
雷康明实在是憋得不行,生活越过越枯燥,他跑去问叶南生:“师傅,你不是当初那个你了,现在的生活,太稳当了,一点意思一点挑战都没有。”
叶南生告诉他:“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雷康明把这个答案复述给赵睛的时候,她失神了很久,最后想到了单饶,如果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又会如何回答。
那时候她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想念他。
葬礼结束后,师兄又离开了,他说他属于天涯,浪迹才是他生活的目的。他会一直行走,直到这双脚再也走不动。
师兄离开的那天晚上,她和师姐、冯拉坐在终善的客厅里,围成一个圈,中间的茶几上放了十张拧成球的小纸条,其中五张写着“解散”,五张写着“继续”,他们三人每人抽一张,从此终善的命运,听从天意。
最后天意给了他们三人三张“解散”,然后他们走上街,找了一家餐馆,喝了一整夜的酒,第二天终善就散了。
他们三都从终善楼搬了出去,冯拉就在滦市的三环上给自己买了一套一室两厅的房子,现在已经开始装修了。左莺去了北京,通过环环面试,进入了一家顶级科技公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开始有别的公司想要挖她,给予各种诱人的条件劝说她跳槽。
赵睛最没打算了,她在二环上租了一间房子,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偶尔出去一趟,在超市里采购一个星期的食粮,然后窝在房间里,继续混吃等死,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一天天过得跟翻页的,翻得还是漫画书,极快无比。日升日落,不过是太阳自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渐渐忘记了时间。
r世界和张言的官司也有了结果,官司结果出来的那天,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不仅如此,和r世界相关的各种话题再度成为网友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赵睛刷微博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张照片,她和单饶并肩走在硕影皇宫酒店的大厅里,他双手插着兜,头微微低着,表情淡淡的,像秋日里一轮清冷的寒月。而她呢,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开心。
赵睛想,当时他们到底聊了什么话题啊,她笑得真他妈丑啊。
这场不大不小的官司里,自然是r世界打赢了,张言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赵睛回想起gavin和她说过的话,他说,你相信我,要不了多久,张言一定会成为记者行业里的丧家之犬,没有单位会收留他这种人的。
现在她相信了。很明显的,在这场官司中,r世界雇请律师的时候,强烈地要求了一点,在诚信问题上大谈阔谈,抓住记者诚信缺失这个问题做文章,把张言的那点侥幸心理碾碎成土。这场官司,就算没有抽掉张言的筋,起码也扒掉了他一层皮。
——
其间,严澈亲自找上门,“邀请”她去了一趟市公安厅,算是给当年的案子做一个终结。过去的事情,她依旧想不起来,和严澈谈话的过程中,氛围很轻松,就像是纯粹的聊天,做完简单的笔录,这场聊天就结束了。
刚走出警局,严澈就跑了出来,叫住她。
“喂,赵睛!”
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严澈站在比她高几层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她的名字很好听,就跟今天这天似的,叫做天蓝。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忙得见不着人,我总是没有时间陪她。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几个月都见不了面。后来有一次,局里接到报案,我立马赶去现场,那天是我们的一个纪念日,我们前一天的晚上,约好了下午一起看电影。所以那天出发前,我发短信给她,和她说对不起又要爽约了。然后我就赶去了现场,到了现场,我看到了受害人的尸体。”
赵睛心一紧。
严澈抬头看着天空,平静地说:“那具尸体,就是她的。”
赵睛愣在原地,眼神微微一敛。
严澈说:“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的。”
赵睛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严澈往里走,她叫住他:“谢谢你。”
严澈苦笑了一下。
赵睛又说:“你的女朋友,一直都在的。”
严澈对她说了句谢谢,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叼着烟进去了。
天很蓝,云很白,蓝得似海,白得如雪。
谁都不应辜负光阴,如果你有所爱之人,披上彩云,赶紧飞去他身边吧。
——
赵睛在街上游荡了一天,走着走着,看见一家澡堂,在外面愣了很久之后,她提了提身上的包,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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