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我想安安稳稳的过,我甚至想现在就退休!」
「佑琳,就当帮我最后一次,我们再拼一次!」
「呵!」安妮冷哼,她顿了顿,「这些年,我是怎么拼的?你不知道么?你
是觉得我什么都无所谓,所以能心安理得的叫我再拼一次?」
好多事,不要问,也不要说,不在意,是对所有人的仁慈。总有天,大家都
会明白,不肯放手的徒劳,才是最咎由自取的残忍。
王凯低着头,沉默过后,「我先走了,少喝点咖啡!」
房间里,只剩咖啡机哔哔作响,安妮摩搓着手机渐渐出神。
那年安妮23岁,刚来h市,整天跟在王凯身边跑客户做方桉。她很忙,忙
到没空胡思乱想,甚至不用想为什么要背井离乡。那会的王凯尽管是愣头青的模
样,但早就巧舌如簧,打着两份工,一直压榨着安妮帮他做私活,美其名曰是帮
她快速成长。
王凯总说广告圈很简单,能吹会骗,手上有资源,就没有谈不下的客户,他
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只是偶尔在喝多的时候,他会跟安妮说,去他妈的客户,我们做广告是给普
通人看的,不是给客户看,不是给评奖的评委看,现在我们做的是狗屁广告,全
他妈是给那群狗娘养刷绩效工具。小小的安妮总是睁大眼睛很崇拜的看着那个醉
酒的王凯老师。
安妮知道,一直知道,王凯有他的追求,只是越藏越深,在他玩世不恭的外
表下,浅得不着痕迹。
原来埋得越深的种子,才扎根最有力。梦想不会褪色,王凯没有变,那——
是谁变了。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只记得那是王凯跟了很久的一个客
户,四十几岁中年人,在别人狂风暴雨的追问下,安妮败下了阵,慌不择路下把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全说了个遍,客户自然要走,一组人的努力眼看就
要打水漂,王凯没说什么,安妮心里很不好过。
生活从来不是电视剧,小女孩的学习偏偏都来自电视剧。安妮追着客户死缠
烂打想再要一次机会,次次都被吃闭门羹。连王凯都看不下去,让安妮把时间放
在别的项目上时,安妮仍是无动于衷。
安妮学着王凯请客户吃饭,笨拙地说着熘须拍马的话,直到夜深。夜深,才
能隐去那些阳光下的得体。安妮坐在客户的车上,微醺下红着脸颊。
车停进了小巷。
道理都在书中,做人往往全在书外。书上只说付出就会有回报,可你给的,
若不是别人想要的那就是笑话。你给的正合他人意,那才皆大欢喜。
世间各人,各有所求所得,也都各有所求所不得。这是几年后,安妮才想明
白的事。
所以,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只会畏惧着不懂取舍。中年客户按下她的头,
她抗争过,无力过。她手死死抵住客户的大腿,却没勇气直接推门而出。她张大
嘴努力想不碰触客户胯下的肮脏,却只能感到那ròu_bàng慢慢胀大。
她闭着眼睛,但拦不住眼泪盈眶。客户按住她的头上上下下,直到一声嘶吼,
精门大开,一股股jīng_yè直直往她喉咙里射去。安妮开了车门在路边干呕,呕到嘴
唇发白,再也吐不出一点东西。她仍不死心,不死心,嘴里的腥臭味不断提醒她
不干净,还不干净。
那天有下雨,雨点打在脸上像无数个耳光。理想一旦照进现实,那些单纯与
美好都被晒得纷纷碎裂。
就似那雨,天雨虽宽,也不润无根之草。世事无常无情,不以人喜人悲,永
不停步。
这些年,她什么都不在乎,无论别人背地里议论她什么,她都不在乎。王凯
教她,只有弱者才会活在别人眼里。一路如此走来,便一路这样走下去。
只是,只是一点,她不想别人再叫她——余佑琳。而已,仅此而已。
窗外,云层有点厚,阳光只是偶尔洒下几缕。
安妮突然想着,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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