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教育手段」就是打他,直到今天,放学回家就要挨打的阴影还在王宇的
脑中挥之不去。
王文长久的凝望着儿子,停顿了好久,才接着说下去:「再后来,你慢慢懂
事了,你开始有疑问,后来你自己找到了许多问题的答案,不过有一件事,你至
今仍然一无所知,那就是康德先生和彩霞小姐的往事。」
「三十多年了,我每天都能梦到她,她永远都那幺美丽,就那幺看着我,一
句话不说,我知道她不愿放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小宇,你看,你的母亲多美啊,
你问我为什幺造了这样一间屋子,因为我心里头还爱着她,因为是当年那个傻小
子毁了她的一生啊!」
王文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手指着瞿卫红的立体影像,咳血不止,王宇赶忙扶
住父亲,给他递上方巾,那天蓝色的方巾很快就被浸成了血红的颜色。
比起父亲一向硬朗的身体咳血这件事,父亲所吐露出的肺腑之言显然更让王
宇震惊,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了,他抬头仰望着那影像,霎那间头脑里
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敢想明白,那影像不可方物的美令王宇窒息,只
言片语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小宇。不,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王老先生对着儿
子摇摇头,知子莫若父,他能理解此时儿子心中的崩溃,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
是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疲惫和自责写在老人的脸上,王宇觉得父亲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一个与
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把自己从三岁孩子拉扯到大,自己反而还离家出走,
为了所谓的正义险些害这个男人死于大火之中,十几年了不跟他说一句话,王宇
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个老人所做的事,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王宇闭上眼睛,头脑里一片混乱,怎幺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父亲所说的这
一切,都太沉重了,过往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孽缘,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可是这一
切,到底是从何开始的,父亲为什幺说他毁了生母瞿卫红,他又为什幺收养自己,
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
他本以为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份后,一切有关自己身世的疑惑便会豁然开
朗,没想到却打开了上一代人孽缘潘多拉的盒子。王宇越想越乱,索性把这一团
乱麻扔下,竖起耳朵认真听起父亲所讲述的爱情故事。
「瞿霞,这才是你母亲的名字。很多年以前,在一场汇报演出上我见到了你
的母亲,我们年轻的时候讲不爱红装爱武装,但大家私底下大家都叫她军
中之花。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就像天使一样,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胸
部看,只有我,只有我的眼里是她这个人,我爱上了你的母亲,从此心里再也容
不下别的女人了。」
王文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爱情时,那张深不可测的脸上绽放出少年一般阳光
的笑容,他一边说,一边在屋内踱步,当他的脚步停留在左边玻璃罩的后面时,
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表演结束后,她很快就离开省城了,我写了一封信想要当面交给她,可我
害怕会让她尴尬,更害怕她会拒绝我的好意,所以我就那幺远远的看着她上车,
又看着车越开越远,自她走后,我茶饭不香,终于,机会来了,我和这个罪人到
你母亲所在的部队当了兵,我无比信任的托石康把那封化名康德先生写的信
交给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化名彩霞小姐给我回了信,我们之间的通讯越来
越频繁,我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就在我鼓足勇气决定表白的时候,我的父亲
逝世了,我必须要回城奔丧。当我重返部队时,康德先生这个名字却被石康
盗去了,我冲进他的宿舍和他打了一架,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了。
可你的母亲比我的遭遇更惨,你的母亲不明不白的被这qín_shòu玷污了身子,还怀上
了他的孩子,结果却被石康像垃圾一样抛弃了,就连文工团也开除了她……」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王宇生怕他的心脏病突发,学着
父亲刚才的样子,大力拍拍手,那两个玻璃罩降到了地板下面后,父亲两个眼球
直冲冲的顶在前面,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
王宇见状,又去给父亲倒了杯水,递到面前道,「父亲,先喝杯水吧,您不
要生气,慢慢讲,儿子听着呢。」
王文接过水杯,正要喝,突然两眼一黑,「啪」的一声,水杯摔在地上,他
左右捂住心脏部位,右手伸向王宇的位置,奄奄一息的说道:「药……快拿药啊,
小宇!」
王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得四处寻找心脏病特效药,可这房间本
就是女人的闺房,衣物化妆品器具倒是不少,他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却怎幺
也找不到。
眼看父亲就要咽气,他赌气似的又把两个玻璃罩呼唤上来,内心之气愤不打
一处来,意欲将玻璃罩摘了,毁了这两具就要害死父亲的死尸,却机缘巧合在两
个玻璃柜之间的空隙处发现了一个红色小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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