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道:“手上的事还没忙完就去c,ao心别人的事,本星君替你们累得慌。”
等他们走后,花明驾云快速回到琼花宫。
顾回正在花明常坐的凉亭喂鹤,并没有擢升为仙的喜悦,反而有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愁苦。
花明箭步上前,拉着他就要离开,“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接受招安,没关系,我现在就带你走。”
顾回出乎花明意料的甩开了他手,退至朱红的庭柱旁,倚在上面,冷漠道:“我现在是享受人间香火的仙,是最至高无上受膜拜的仙,你不过是作孽的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花明稍微怔了一下,笑道:“你是我要报恩的人啊!”
“报恩?”顾回拧起眉头,“你好好想想,从前种种到底是谁报谁的恩?!”
花明怕一会追兵到了,到时即使□□有术也难逃,无暇细想,便道:“你有什么怨气咱们回去说!”
“我现在就要听你与许慧的事。”顾回抱起双臂。
花明低下了了头,这事确实怪他,不该一时贪杯犯错,但顾回只是他报恩对象,即使加上喜欢,也没那么喜欢,喜欢到为他守身如玉,便道:“我与他没什么……”
“你现在还不认为自己错了?”顾回冷笑道:“花公子,你既然对我三心二意,为何我不能为自己挣个前程?”
“不行!”花明脱口而出,但他随后否认了自己,“你说的也对,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唤来雪霁,刚想驾云出逃,琼花宫里里外外就被天兵天将围了个水泄不通,花明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望向顾回,“莫非是你?!”
顾回沉默着。
花明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便对他说道:“你我往日恩怨到此为止了。”
雪霁出手,大杀四方,血r_ou_飞ji-an,刚才还是仙家福地的琼花宫刹那间便成血海r_ou_山。
灵清仙君赶到时花明已经体虚力乏,身上大大小小数十个窟窿正汩汩的流个不停。
可花明性子倔犟,眨眼间已经刺穿几十位天兵的喉咙,拔尖时又削去他们的双臂。
地上残肢无数,黑色袍子沾了血而变的沉重,任是大风也不能吹动分毫。
天君也随后赶到,“妖孽,还不快收手!”
花明一声冷笑,剑尖一转,便向天君刺去。
“一千一百年前,若非天君下令火烧烂窟山,我花明今日又何至于此!”
相思拨开雪霁,一剑落在了灵清仙君的胸膛。
花明眯了眯眼,毫不留情的拔出,接着格开无数阻挡,刺出了第二剑。
旁人想立个救驾之恩,可惜不是离天君太远,便是被花明剑气伤到,这一剑气吞山河,带着隐隐的龙啸声,具有万军不可挡之势。
可这一剑终究还是被挡下了。
在差一点就要刺到天君的时候被人挡下了。
花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穿透心脏的剑刃,停了许久都不敢回头。
刺他的那个人不是怀有慈悲心的灵清仙君,更不是想立功的小仙。
雪霁落地,花明握着透过身体的剑尖,也不觉痛,半晌后才弱弱的问道:“为什么?”
这柄剑他无比熟悉,是他在街上看见花钱买下来亲自送给那个人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柄花了他钱的剑最终要了他的命。
那柄剑的主人被血ji-an一脸,五指颤抖着松开了剑柄。
花明犹豫再犹豫,还是决定回头看一眼。
顾回一脸鲜血,可没被血盖住的地方却又雪白无比,那张脸诡异的很好看。
花明道:“我以为即使你我走到今天,你也不会对我下此毒手,所以有你的地方我从不设防,没想到……”他开始说话还好,越说越力不从心,最后竟半个字也吐不出。
他忍着痛将剑推出体外,随着当啷一声,花明觉得自己的心也死了。
善意连同恶念,都死了。
希望与绝望也都瞬间消失。
如今站在百仙面前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不会喜怒哀乐爱恨的躯壳。
灵清仙君原想阻止顾回出剑,可就差那么一点,明明他都碰到剑身了,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剑在他背后只留下剑柄。
重伤危在旦夕的花明已经对任何人构不成威胁,他一步一步往外缓缓而行,留下一串串红色血印。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儿。
花明提气爬到琼花宫门前的高山上,那些神仙经常为了骗他酒喝而从万丈山崖跳下,正好落在琼花宫门口,等他亲自登上险峰时,才发觉山崖另一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渊中奇珍异兽数不胜数,他往下望时还能看见一架彩虹,从南边连到北边。
s-hi透的衣衫被风吹干,头上那根红色发带也随风而去。
墨发黑衣,心如玉碎。
顾回与灵清仙君先后赶到。
一个身手矫健,一个重伤难行。
花明拿出那个碎了补、补了碎、碎了又补,惨不忍睹的玉镯,小心慎重的放到地上草丛里,这是他与灵清仙君在黑屋里争斗时无意中摸到的。
放下玉镯和雪霁,放下执着了一千年的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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